托洛斯基與列寧、斯大林(四)
列寧把馬克思、恩格斯的共產主義理論改變成社會現(xiàn)實,但在如何建設共產主義社會上基本還是處在設想和實踐階段,對社會主義國家初期的許多問題依然是束手無策。而托洛斯基也更象是共產主義社會形態(tài)的探索者,在眾多社會矛盾與持政黨的路徑上也僅是個探究者,某種意義上更象是個思想境域的“堂吉柯德”。而“三駕馬車”想的只是如何掌控政權,包括全蘇境內的各加盟國的控制權,因此就必須鏟除托洛斯基這個不論在黨內、軍內及全蘇聯(lián)人民心中地位僅次于列寧的精神領袖。
托洛斯基的不辛恰恰在于,當他向蘇共的官僚集團政治上的野心與傲慢宣戰(zhàn)時,他又必須試圖煥醒蘇共身上的“歷史史命”,因為也是他主張社會主義需要原始積累??汕∏∵@樣的原始積累幾乎無法和保障工農民主權益并容,不可能指望工人農民自愿的把收入的大部份都給國家,國家只能用強迫方式拿走,而做到這一點,就不得不剝奪工人農民的一切抗議手段甚或消噬去工農民主的最后殘余。托洛斯基1923年闡述的社會主義國家規(guī)劃在這兩個方面也是無法相容的,這也恰恰是托洛斯基政治處境的薄弱點。
而在蘇共黨的十三大會議前,托洛斯基正持續(xù)發(fā)高燒,體力衰竭只能臥床,他的所有辯解與觀點材料被出版當局全部壓住不下發(fā)。1924年一月在托洛斯基外出治病期間,以斯大林季諾維也夫加米涅夫組就的“三駕馬車”將托洛斯基扣上了偏離列寧主義的小資產階級派性罪名,在蘇共黨內外針對托洛斯基進行了全面猛烈的批判。恰巧正趕上列寧病逝,這對重病中的托洛斯基打擊更大,托洛斯基明白借助列寧制止三駕馬車的陰謀的最后一點希望已然失去。
斯大林借口托洛斯基需先安心治病,故意不讓托洛斯基回莫斯科參加列寧葬禮,以顯示自己正統(tǒng)列寧繼承者的身份,而托洛斯基在黑海療養(yǎng)地早陷入曾與列寧并肩共同走過的歲月的緬懷和傷感中。托洛斯基獨自回憶與列寧1902在倫敦第一次見面時的友誼,他與列寧之間幾次尖銳的分崎與最終合解,以及在那些狂風暴雨般的勝利年代同列寧并肩掌航革命的航船,而現(xiàn)如今一切都似乎隨列寧被埋進了墳墓。
托洛斯基未能參加列寧葬禮,又讓“三駕馬車”及追隨者有了新口實,托洛斯基更感興趣的是對權力的追逐而非對列寧的尊重。因次坦率的說托洛斯基政治上失勢的偶然性是過于輕視對手,有著真理在手的坦然自信;但必然性是其的思想體系大多是未曾實踐的理論構想,與現(xiàn)實社會特別是民眾水平之間有著巨大的認知鴻溝。
托洛斯基不久收到兒子來信,敘述列寧宏大的葬禮時才意識到自己沒能參加列寧葬禮是個巨大的錯誤,會讓不明就里的民眾真正感到如三駕馬車對外宣傳的,托洛斯基與已故領袖徹底鬧翻。(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但在1924年5月22日蘇共十三大上,列寧遺孀克魯斯卡婭還是公開了列寧遺矚,遺矚嚴歷批評了斯大林的粗暴和不忠誠,斯大林的命運似乎再一次面臨毀滅,托洛斯基翻盤有望??赏新逅够坏珱]借機對斯大林發(fā)難,而考慮黨內不產生嚴重的分裂竟選則了沉默,再加上季諾維也夫和加米涅夫的上下游說,竟使蘇共中央委員會以多數(shù)票通過,暫不對外公布列寧遺矚,僅管克魯斯卡婭提出強烈抗議,斯大林又逃過一劫。
1924年5月掌控著共產國紀的季諾維也夫在共產國紀第五次會議中將多個國家政黨中支持托洛斯基的領袖撤職,并把德國共產黨起義失敗的原因嫁禍于托洛斯基,讓列寧與托洛斯基親手創(chuàng)建的共產國際完全成了蘇共的政治傀儡,也丟棄了列寧和托洛斯基希望的所有國家政黨都是平等的互相幫助的原則,成了蘇共說一不二的父子聯(lián)盟。而且讓那些附庸者諂媒者成為攻擊托洛斯基思想體系的炮彈群,在把共產國際中他們的反對者都降級開除甚之指控關押的同時,將托洛斯基在共產國際的精神領袖地位打壓殆盡。
三駕馬車將黨完全凌駕于一切組織之上,把自己的思想推至真理的高度,任何置疑和批判都被打上反黨反列寧路線的小資產階級罪名烙印,托因此完全失去了繼續(xù)爭辯和堅持真理的條件,真成了孤家寡人。
托洛斯基不得不以一篇篇犀厲無比邏輯深遂縝密的文字來反擊,使得三駕馬車不得不號召大批宣傳家、歷史學家甚至其它國家的作家先后應對,形成一段“文字辯論”時期。斯大林甚至不惜篡改歷史,說實際上指揮“十月革命”起義的是自己虛構的“總部”,托洛斯基完全是局外者的荒唐說法,還堅持將之寫入教科書。
季諾維也夫、加米涅夫、布哈林、李可夫、托姆斯基以及許多布爾什克領導日后都相繼被完全顛倒篡改的事實被斯大林排除出蘇共中央領導層,但在1924年這些人卻都卑鄙的報成一團,非要給托洛斯基這個布爾什維克的精神領袖抹黑并將其逼至絕境。
這場“文字辯論”前所未有的削弱了托洛斯基的地位,他在民眾中豎立了一個矛盾的形象,一方面是個頑固的半孟什維克,另一方面又是個“超級激進派”和極端分子。對于只再乎吃飯穿衣的普通百姓,托的理論體系似天籟之音可望而難及,因此某種程度上托洛斯基就是二十年代的“唐吉柯德”。
2017年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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