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密搭檔(四)
第四章 難忘過往
第二天早晨上班,一進車間,他立即感覺自己的兩個小短腿好像更短了,哆嗦得厲害,似乎有一點撐不住自己的腦袋瓜子。腳丫子像踩上了棉花一般,東倒西歪又像打醉拳。兩只眼睛紅得跟兔子似的,眼白上布滿了血絲,像一棵紅色的圣誕樹。一看就知道昨天晚上沒睡好。
這時候,一陣香水味從他的身后飄過。一眼秋波襲來,從上到下掃了一番,最后停留在臉上,笑到:“賈慶軍,昨晚淘氣了吧?看來你沒睡好。這老夫少妻可真夠受的啊。力不從心吧?折磨得夠嗆。哈哈!”
劉鳳蘭在一旁幸災(zāi)樂禍。賈慶軍一聽氣不打一處來,“你說啥?劉鳳蘭,我力不從心?你老弟我現(xiàn)在不是中國猛男,也是常勝將軍,什么風(fēng)浪沒見過?””是嗎?看來是情場老手了。得了吧,你自己就在那兒吹吧!”劉鳳蘭撇了撇嘴,壓根不相信他說的話。
他湊上前去小聲說:“我現(xiàn)在眼睛紅了,正處在發(fā)情期。莫非你也想嘗試一下被我折磨的滋味?……”他說著伸出手向劉鳳蘭的胸部摸去?!斑梗愀??你碰我一下試一試,小心我賴上你?。《夷氵€得搭上一個月工資?!彼⒖淌兆×耸?,眼前明晃晃豐滿的胸部讓他呼吸急促,一抹春色藏在灰色的工作服里隨著她的呼吸上下起伏顫動……最后他閉上了眼睛咽了一口唾沫,終于忍住了:"我去,還得搭上一個月的工資,全給了你,我老婆和孩子吃啥???"劉鳳蘭瞪了他一眼,”不出血還想玩女人,你做夢吧!”
上班的鈴聲響了,工人們各就各位,烘干機開始運轉(zhuǎn)。賈慶軍幾乎閉著眼睛在續(xù)料,像瞎貓杵子一樣。劉鳳蘭問:”昨晚到底咋地了,把你困成這樣?””誰知道咋了,就是睡不著??赡芨鲆娔阌嘘P(guān)吧?!辟Z慶軍微閉著的眼睛撬起來一條縫:“真的嗎?太好了。放屁!咱倆剛認(rèn)識二天就……滾!”劉鳳蘭的臉通紅。“我家老張在這方面照你差遠了,除了在班上能干外,回到家啥也不是,整個人像一塊木頭。不是為了孩子,我早和他離了。”(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你家老張多大歲數(shù)?” 賈慶軍問道?!拔迨任掖笃邭q呢”。劉鳳蘭嬌滴滴地說。
“唉!老夫少妻可真夠受的,力不從心,折磨人??!”軍閉著眼睛說。
“你再說一遍?膽兒肥了,你在這兒等著我呢?!眲ⅧP蘭一拳頭打在他的胳膊上,他感覺一點兒也不疼,甚至想多挨幾下。
“你就這么一點勁?跟蚊子踢一腳似的?!?/p>
他滿以為完事了,沒想到“襲擊”又卷土重來,賈慶軍一轉(zhuǎn)身的功夫,右胳膊就被劉鳳蘭的長指甲狠狠地擰了一把。賈慶軍疼得大叫一聲,紫豆子瞬間隆起,閃亮登場。賈慶軍保守地估計:”自己的胳膊至少得有十幾根毛細(xì)血管被扭斷了,要不然,被扭的地方怎么黑紫黑紫的?!?/p>
劉鳳蘭笑咪咪地說:“我就是要趁你不注意的時候,使勁擰你一把才過癮呢,讓你疼到心里,忘不掉。這一下該對我有印象了吧?!?是啊,有印象了……而且難以忘懷,因為你是第一個掐我胳膊的女人,你已經(jīng)在我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滅的記憶……賈慶軍若有所思地說。劉鳳蘭聽后美滋滋地回過頭繼續(xù)干她的活。機器不停地轟鳴,回憶已悄悄地把他帶回到1991年7月20號的那一天……
那一天天色昏暗,日暮沉西。賈慶軍和初戀魏敏坐在江邊默默相對無語。眼淚在星光下流淌閃爍,遠方的薄霧慢慢升起,一層一層封鎖起江面的重愁。
魏敏摟著他的胳膊,不停地抽涕,手指已深深地扣進他的肉里,胳膊上瞬間出現(xiàn)了紫紅色的印兒。
半晌,魏敏只說了一句:”我們還是分了吧!別再讓你父親為難?!叭缓笳酒鹕眍^也不回地向遠方走去。
賈慶軍沒有去追,此時他像是一個失去了操縱的木偶,癱坐在岸邊上只管呆呆地發(fā)愣……
劉長福是賈慶軍的職高同學(xué)葛鴻斌介紹認(rèn)識的,這使他從此對美術(shù)真正有了認(rèn)識。;有一次上課的時候,同桌的葛鴻斌發(fā)現(xiàn)賈慶軍在筆記本上亂寫亂畫,一把搶過來端詳了一會兒:”木頭眼鏡沒看透,你小子還會畫畫呢?”
“瞎畫,從小就喜歡畫,苦于沒有人指導(dǎo)?!?/p>
你看看我畫的?葛鴻斌說完遞過來一個本兒,
賈慶軍接過來一看:哇!”好一副工整的鉛筆畫白描《天王送子圖》。“ 我說葛鴻斌,吳道子的畫你也敢畫?我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那算啥,什么閻立本、周昉、唐伯虎我都畫過,葛鴻斌洋洋得意。沒想到你也是畫畫的,我早怎么沒發(fā)現(xiàn)呢?你小子一定是在家偷著練吧,不過你比我畫的好多了,我拜你為師吧?”賈慶軍一臉誠懇?!辈恍?,我就這兩筆刷子,功夫不全面。還有比我畫的更好的,等哪天我領(lǐng)你去見一見高人。“葛鴻斌說。
“等哪天去干嘛?一會兒下午放學(xué)咱倆就去”軍著急起來?!昂冒桑 备瘌櫛笠豢诖饝?yīng)。
第一次上劉長福家的時候把賈慶軍嚇了一跳,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雖然敦化是一個不富裕的邊區(qū)小城,但家家的住宅早已磚瓦到頂窗明幾凈。
唯獨劉長福的家,乍一看,像解放前貧民窟的房子。青瓦泥舍舊窗戶,柵欄高低不整,房蓋上雜亂無章,上面有扔的洗臉盆和破自行車外胎,露瓦的地方竟然長出了小樹。屋里黑乎乎的,一進屋像掉進了坑里,好懸崴了腳。當(dāng)時劉長福二十二歲,比賈慶軍年長三歲。在郊區(qū)與父親以打石頭和干短工為生,養(yǎng)活一家六口人。身下有兩個弟弟和一個妹妹,母親癱瘓在床。
賈慶軍和葛鴻斌去的時候,劉長福正蹲在地上洗衣服,猛一看根本就不像一個搞藝術(shù)的人,只是一個普普通通打工的人。盡管如此,劉長福仍然生的身材健壯,外表憨厚樸實,是一個好小伙子。劉長福畫了一手的好畫,這使賈慶軍對劉長福崇拜的了不得,因為賈慶軍也喜歡畫畫,而且從來也沒有見過畫得這么好的人。
客套了一番,閑言少敘。應(yīng)我們的要求,劉長福從箱子底拿出來一卷子自己的作品。一張水粉畫《晨讀》慢慢被打開,??!太美了。一個女學(xué)生模樣的美麗少女,清晨依在圖書館的門前專心致致地讀書,旁邊是一輛自行車,車把上掛著書包。畫中的少女身材勻稱,線條舒展,細(xì)皮嫩肉。尤其自行車的車梁畫的厚重結(jié)實,閃爍著金屬的光澤。
劉長福說:”素描很重要,是一切造型藝術(shù)的基礎(chǔ),無論是國畫還是油畫。油畫要求得更高一些?!?/p>
賈慶軍回到家中,買了幾本素描書仔細(xì)研讀,專心畫畫。從石膏幾何體到靜物器皿,無一不畫,最后進入到人物。幾個月下來,進步明顯。
賈慶軍職高畢業(yè)后,分配不理想,又沒考上大學(xué),只好接了母親的班,到溝里的和平林場上班。閑暇的時候,自然少不了要描繪溝里林區(qū)的山山水水。每年冬采結(jié)束后,夏天就基本上沒有活,放假在家。
賈慶軍沒有事兒的時候不是畫畫,就是到劉長福家去玩,一來二去和劉長福的家人混得很熟,不知不覺四年過去了。
終于一天,劉長福對賈慶軍說:“慶軍,我四姨給你介紹一個對象,小姑娘今天才二十一歲,人可漂亮了,家是溝里石門子的。明天晚上在我家見面?!?/p>
“哦,真的?”賈慶軍樂得差一點跳起來。這一宿軍過得漫長,等待著那一刻……
傍晚6點鐘在朋友劉長福家,賈慶軍終于看到了劉長福的四姨為自己介紹的對象。一個年輕姑娘,低首垂簾坐在炕沿邊上,規(guī)規(guī)矩矩,反復(fù)用手?jǐn)Q著衣角……
眾人退了出去,屋子里寂靜無聲,賈慶軍的額頭上一勁兒地出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好尷尬……
這時,那姑娘突然站起來走到賈慶軍的面前,伸出手說“你好!我叫魏敏,認(rèn)識你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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