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撥弄了那根琴弦
山頂落日的晚霞映紅了半邊天,像血一樣的紅。那棵熟悉的樹已經(jīng)很老很老了,光禿禿的落光了樹葉,從樹的那邊傳來了烏鴉的凄鳴。沒有人知道烏鴉為什么那樣叫,只聽到那一聲比一聲的哀號,聽得心里陣陣酸楚。哀鳴聲夾雜著呼呼的北風,枯黃的茅草在風中放縱的搖曳著。
忽然從茅草屋里傳一聲天籟琴聲,劈開寒風穿透茅草屋慢慢散開,飄去了遠方漸漸消失。琴聲逝去很遠了,心卻從很遠的地方回來了。一雙淡然的眼神從遠處收了回來,手里的那支古琴不知道被他細心的擦拭了多少次,無意中觸動的琴聲把她從癡呆中拉回了現(xiàn)實。
他望著手中那已經(jīng)非常破舊的古琴,古琴上只剩下斑斑紅跡,四只腳撐也只剩下一只,還有幾根斷掉的琴弦被丟在一邊,沒有人相信那美妙動聽的天籟之音卻是從這個破舊的古琴傳出來的。等了很久他終于伸出有點不太靈巧倒不如說是幾乎忘記怎么撥動琴弦的手指,嘗試性的隨意撥了幾下古箏后,臉上死人般呆滯的表情發(fā)出了一絲的抽搐,花白的胡須間那干涸的嘴唇微微動了動,喉嚨實在難以忍受的難受最終使他發(fā)出了一陣陣沉痛地咳嗽,隨著那撕心裂肺咳嗽后嘴角溢出了鮮紅的血絲。
他的手沒有抹去嘴角的血絲,卻放在了那破爛的古琴上面。手指微微動動終于撥出了第一個音律,這個音律又一次劈風斬月般沖出了茅草屋,緊接著一連串的音律涌出草屋散去了遠方,那只烏鴉似乎也能聽懂似的,停止了哀鳴靜靜地聆聽著那更加悲涼酸楚的琴聲。山邊的落日已經(jīng)漸漸沉入了山間,天邊血紅的彩霞開始變城深紅有慢慢的黯淡了下來,一曲肝腸段后那些彩霞徹底的變黑了和大山一起被黑夜籠罩,就連遠處的那個老樹和搖曳的茅草也陷入了一片漆黑當中。
茅草屋沒有跟想象中一樣的映出閃爍的燈光,仍然沉侵在一片漆黑的夜色當中。那只該死的烏鴉真是經(jīng)不住寂寞,又發(fā)出了陣陣的凄鳴,呼呼的北風也湊熱鬧般的怒吼著似乎要發(fā)泄心中的悔恨。不知道過了多久,不知道是它們累了還是心情變好了一點,怒吼的北風和凄鳴的烏鴉聲隱隱約約的變小了,直到最后慢慢消失了!
一陣悅耳的鳥鳴吵醒了沉睡的他,不知道為什么一覺醒來,他起來柔柔朦朧的睡眼,一片嶄新的世界映入了他的眼簾。他感覺像飛到了另一個時空,但是除了一切都是新的一樣什么東西還都沒有變。遠出那灰蒙蒙山,卻變成了青色,變得更加的清晰了;那棵古老的枯樹也長出了茂盛的樹葉,不時還有小鳥在樹邊饒飛,原來那悅耳的鳥鳴是從那棵樹上面?zhèn)鬟^來的;那些飛舞的的茅草全都好像新生長了一樣綠油油的,微風吹過好像還看見很多五彩的花朵在小草間格外的顯眼,一陣花香伴隨著微風鉆進了鼻子里。(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他走了出來,正在努力地享受鳥語花香的時候卻從很遠的地方飄來了一陣美妙的古琴聲,尋聲望去:誰家女子在樹下,扶手抬袖撫古琴,風吹悠揚琴聲慢慢飄動吹到了耳邊,迷霧一點點升華,山頂日出的彩霞最后跳出那一滴才是點睛的筆畫。整個景象越入他的眼前,讓他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夢。追隨著美妙的琴聲他來到了樹下,一身雪白的輕紗披在粉紅色的長袍上,行云流水的鬢發(fā)隨風飄散,透過鬢發(fā)兩彎似蹙非蹙絹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
削蔥根般的雙手在琴弦上拂動,看到這里!他整個人呆住了,這,這,這……這個場景這個女人不是非常的熟悉而本來就是真的。這棵大樹下曾經(jīng)遇到的那個女人不就是這個女人么?她什么時候回來了,她為什么要回來?她回來是為了跟自己分離道別還是相依相守?猜不出問題的他等著她的說話,她沒有說話甚至都沒有去看他一眼,留給他的只有那熟悉的,不知道被他們兩個人一起彈過很多次的那首曲子——《雪落下的聲音》
琴聲還是那么的動聽,每一個音符都撥動了他心弦。只是沒有了當時他們合奏時的那么充滿歡悅;只是沒有當時他們合奏時的那么傾心浪漫;琴聲中盡是絲絲憂傷與不舍。一曲盡,女人起身并沒有看過來一眼,留給他的只是那單薄的背影,一步一步……女人遠去了,她沒有回頭,也不敢回頭。她不敢回頭面對他,她怕自己可能一回頭就會留下來,她也怕自己可能一回頭就會給他看到自己涌出的淚水!她選擇了默默地消失在遠方……
看到她漸漸遠去的背影,卻邁不開追逐的腳步,任憑他力竭聲嘶呼喚也傳不到她的耳邊,只有眼睜睜的看到她的背影消失,最后沉默在遠處的山間……他的心似刀絞一般,淚水迷糊了他的眼睛。遠處的青山一瞬間又變成了灰色,又開始迷糊了起來;那棵長滿葉子的老樹突然落光了葉子,枝干還是那么的干枯;那些鳴叫的小鳥變成了那只該死的烏鴉,又在那里哀號著;各色的鮮花消失在了綠色的小草里,小草也變成了枯黃在凜冽的北風中搖曳著……
天色漸漸明亮了,卻沒有出現(xiàn)太陽,天還是陰沉沉的。遠處灰蒙蒙的山,那棵干枯的老樹,那只該死的烏鴉,北風中搖曳的茅草……一切都還是那樣,只是少了那依稀中響起的古琴聲。茅草屋下面透過風中吱呀搖晃的窗戶,看到那張枯黃的臉,花白的胡須間仍留有那凝固的血跡,奇怪的是注視了很久再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他發(fā)出一絲咳嗽,湊近才發(fā)現(xiàn)他的胸脯許久都沒有微微的起伏,他的身上傳來的只有刺骨的冰涼。
誰都知道她走了,不知道她為什么離開了他,看得出來她不想走,也不愿意走;她帶著不舍與心碎離開了卻留給了她,卻留下了一個美好的夢給他。他也走了,不知道他帶著什么走了,帶著思念還是悔恨沒人知道,他卻留下了他們最珍愛的古琴!
過了很久,誰也不知道是多久。遠處的山又變成青色,那些枯黃的茅草又變得綠油油,在那棵干枯的老樹下又響起了那支古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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