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搓澡工

（小小說）

□龍江老趙

樓下“百姓浴池”重新裝修后開業(yè)，增加服務(wù)項目：搓澡。

我的洗澡規(guī)律是，在家沖洗幾次之后，必須到浴池搓一回，去去油泥，當然就近首選“百姓浴池”了。

浴池的搓澡工是兩個年輕小伙子，A和B。兩個搓澡床挨著，A和B有說有有笑，技術(shù)還算嫻熟，其手藝水平在這個小店是滿可以應(yīng)酬的。(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在水霧氣彌漫中，我與B聊起。原來小伙是從北京返鄉(xiāng)，回來給姥爺奔喪后，姥姥舍不得外孫走，就決定多陪姥姥住一段時間。人不能老在家呆著，他所以就近找分本行工作，即陪了姥姥又不丟手藝還有了點收入，三全之美。

“收入咋樣？”我問正在舒服地搓著我脊背的B“你們搓澡咋分配的？”

“我倆不分先后，不分多少，一天下來一起均分，二一添作五。”B擦把汗，跟我說“搓個澡6元，澡堂子提2元，我們賺4元，每天下來也有百八十元的收入。”

我心里很佩服兩個人的團結(jié)勁，在這個見錢眼紅的時期，A和B在分配上不分你我、不分多少卻也是少見的水霧氣彌漫中的風景。

第二次我來到“百姓浴池”，已經(jīng)是很多天之后的事情了。

當我拿著搓澡牌給B，B很抱歉地告訴我：“你的牌是單號，應(yīng)該是A的活，如果你點我搓，你得先與B商量，否則人家會挑禮的。”

勿需多問，我的心立刻明白了，他們的原分配方案廢除了，由不分你我變成各干個的。對此，我也不想多加評論，也不想點誰搓澡，就把搓澡牌遞給了A。

A是本地人，我認為他的搓澡水平與B比較還略遜色點，但在這廉價的“百姓浴池”還是值的?？吹贸觯珹人很誠實，很能干，很熱情，這方面的服務(wù)也彌補了他手藝略欠點的弱處，所以人們也就不挑他啥了，同樣愿意讓他給搓汗泥。

“咋分單雙號了？”我問A“原不合作得很好嗎？”

“分種地，伙種瓜，三間房子住兩家?！彼次也唤?，又補充道：“分就對了，不分就不對了?！?/p>

我無語。我仔細地琢磨著A的道理，表面雖然很樸素，但其中藏著很深懊的哲理呀。不知覺中，我身體上的搓澡工序完成。坐起道謝后，我在水霧氣彌漫中辨清A的臉原來是這樣的成熟。

又呆些日子，我第三次來“百姓浴池”，腦子里老是出現(xiàn)第一次和第二次來時的情景，讓我心里頓時又處在水霧氣彌漫之中。

這次我的牌是雙號，到屋后我就去尋找B。屋里搓澡的人不多，我沒找到B，只看見A一個人。

“B呢？”我問A。

“B回北京了?！盇接過牌回答我。

看得出，現(xiàn)在澡堂子搓澡工就剩下A一個人了。在搓澡中我知道，A一個人干兩個人活，雖累點但也實惠，但老板最近還是要加人的。

我走出浴池，身上的汗泥是凈了，但心里卻增加了沉重：看來一個人的世界是最團結(jié)的，如果兩個人的存在就會產(chǎn)生隔層，這個道理也只能解釋兩個搓澡工的哲學。

2012-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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