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失的中國紅
我想提起北京,在中國人心中肯定會出現(xiàn)兩種身影,一種是悠久的前世,一種是繁華的今生。
悠悠千年間,北京會有無數(shù)的人與事讓人記住,也讓人忘卻。北京建都850年,僅在一個清代,就不知有多少奏折承上讓皇帝批閱,不知道有多少圣諭傳出讓眾臣領(lǐng)命,不知有多少宮女的裙裾在這里招搖后有落下,不知有多少峨冠博帶在這里束起后有解開。無論在這里發(fā)生過什么,最終它還是沒有逃離歷史的安排,終于有還是有一天進進出出的信使踩毀了丹墀金鑾,此起彼伏的舞樂蒼涼了鳳笙龍管,而如今北京留下的是鱗次櫛比的宮殿,是眼神漫漶的宮墻,更是清軍戰(zhàn)馬踏入京師的一聲輕嘶,崇禎皇帝自縊前的一聲哀嘆與李自成抽出三尺青峰有清軍對戰(zhàn)時的一聲鏗鏘……當歷史的回響通過宮殿里空靈的鐘磬傳入耳廓時,也讓無數(shù)的典故在眼中浮現(xiàn)。這座城包含著太多的經(jīng)驗與教訓,歡樂與哀愁。
這就象一本長篇小說,沒有人會讀完這部小說,更何況他還在歲月的進程中進行著連載。
而令人意外的是這篇連載的長篇小說在古老的字里行間里,忽然筆鋒突轉(zhuǎn),讓原本深邃的文字和語言變換了顏色與格調(diào):殷紅的宮墻邊多了白色的高樓,青磚青瓦間有是閃亮的玻璃,油漆的道路開始與古老的胡同并架,鋼鐵的架構(gòu)開始和玲瓏的石橋齊趨,舞不動新枝新葉的老柳旁有了嬉笑的人群,扛不住快節(jié)奏變換云天的破廟里走出了時髦的姑娘。
其實前世與今生都沒什么錯誤,前者是悠遠的深度,后者是廣闊的寬度,錯的是原本屬于兩個世界的東西,突然沒有過度的同時在眼中佇立。你會發(fā)現(xiàn)走在繁華熱鬧的現(xiàn)代都市大街上,轉(zhuǎn)過拐角看到的卻是青磚朱墻宮殿,就像是一道復雜難解的數(shù)學題,翻過頁等于的卻是一首七言律詩,這是一種時空錯亂,時空錯亂讓人站在空間的拐角,瞬間空白了頭腦。
從此這兩種身影成了心胸湫隘的辨者,相互訴說著自己的優(yōu)點,指責著對方的錯誤,于是兩位再也沒了優(yōu)點,悠遠變成了陳舊,繁榮變成了哄鬧,而北京就是這兩者的辯堂。(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不知中華文明以外的其他文明如何來處理古老與現(xiàn)代的紛爭?在我看來每個智慧的民族在文明的初始便會用一種顏色來詮釋,提到羅馬人們會想起圣潔的象牙白,提到埃及人們會想起神秘的沙漠黃,中華民族卻只傳承了中華文明的血液,而沒有傳承中華文明血液的顏色,優(yōu)雅的中國紅已被遺失。
我站在早已斑駁的朱色宮墻前久久思忖,背后不時傳來車笛與人群的哄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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