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在走
整排的桌椅,泛著與燈座不協(xié)調(diào)的光,怪而奇.
我進來時,沒有看到人,只有一間空蕩的房子.
腳步?jīng)]有扣下印跡,空氣里略顯迷離.強烈的黑與白,刷著莫名的疲憊.
我不知道這兒到是屬于誰,你的,我的,亦或者是我們曾經(jīng)共同留下的.
心里不安靜,坐在這空無一人的教室里.也許,幾天前,幾月前,甚至幾年前,我在這里停留過.我這樣給自己暗示.
筆被我在手心反復的撥弄著,而又不小心地被甩掉.(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我沒有帶書,書是頹廢的象征.而,至少現(xiàn)在的我已不是.我大可以驕傲的把他們拋棄.
可我不解的是,為什么,桌下的抽屜里赫然躺著兩本筆記.
你的,還有我的,這是屬于我們兩的?
我木吶.呆忘著陌生的兩個本本.似曾相識的事,在身后瘋狂的發(fā)生,再次演繹著.
這已是第幾次來教室了?這間不熟悉的教室?我數(shù)著僅有的幾次回憶,眼皺成一團,沒有放開.
窗外沒有了多少歡快的聲音,禁令般的安寧.沒有孩子來玩耍了,原來學校是這樣的寂寞,空有一間軀殼.只是當中還留著一個未走出記憶的我.
因為我真的是忘記了,那么多美好的往事.只是在偶爾的幾位朋友相遇時,才會被提起,我那遙遠的過去.
辛總是很高興的和我搭訕,滿臉微笑的樣子也常常感動的我也抱以微笑.
見他的次數(shù)累積的多了,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微笑也是那么困難.
我就給辛說了,說我不喜歡這樣的笑,非常的不舒服.
他就真的不笑了,一臉哄哄的離開.簡直是拋開我,從此我就不喜歡他了.好可怕.
辛的微笑一點也不好看.
我甚至不明白他為什么要給我以微笑,我不認為和他很熟悉啊.
辛的家離學校很遠,但依舊時常看見他出沒在學校的食堂,仿佛食堂就是他的家一樣,看久了.我就一直以為他是只能笑的飯桶.
他體型太胖了,胖的眼睛凸顯著令人防不勝防的十足諂媚.
辛就是只微笑的刺猬,他朝你笑也朝你放毒刺,而且是明目張膽!
惡心之余的猥唆實在無以言表!
上次以后我就在沒見到過他.也許,我們本就不是朋友.
偌大的校園,我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
我時常做這樣的夢,我穿梭在陌生的一所學校里.見著些冷漠的人,對我陰陰的笑.
只有兩頁本子,在熟悉的抽屜里.沒有被遮掩上灰塵,安靜的在角落里.
也許,是誰留給我的.也許那里面有很多我不知道的點點滴滴.盡管,我也不知道這些電滴從何而來.
有很多時候我是奇怪的,我感覺自己奇怪,我對人的態(tài)度很奇怪,甚至呼我覺得這世界也很奇怪.
所以很多時候,我用的觀察這世界的眼光也是奇怪的.因為很多時候我也不是很熟悉這世界,這周圍的世界讓人陌生,讓我陌生.
有熟悉的人在我身邊,她曾經(jīng)是那么的讓我相信讓我溫暖.可,她仍然拋下一切走了.
世界就那樣變陌生了,熟悉的感覺傾刻化為烏有.
感覺之類的感性東西大多靠不住,它可以讓人歡快,當然也就可以叫人憂傷.
我不是在告訴誰這樣的辯證觀點,我只是提醒而已.因為我自己也經(jīng)常的忘記這樣的提醒.郁悶積結(jié)久了,絕望的人不需要多少的說教,只用片刻的提點就夠了.
在陌生與熟悉里走一遍,關(guān)于是非的判斷,明辯,大都自己可以理解接受,并銘記!
我悶的時候通長很多,郁悶碰上我的時候也大抵幸運,因為我不能輕易趕它們走.
周末的校園通長都不會有太多的人,偶爾的喧鬧,還有些陌名的驚奇.我想這些大都是校外人的品頭論足.
學校外有個居民的小區(qū),風景遠勝校園里.可來往于學校的人依然多,他們已把學校當作一種公共的場所,一種可以娛樂身心的場所.
嘿嘿,也許,這總被某些人好些.沒娛樂身心反污穢身心的占絕大多數(shù).可笑的"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的古訓,依舊刻在假山石上.
有些東西根本就是拿來作秀的,沒有一點實際的意義.而作秀一旦成為一種社會現(xiàn)象,受冤的只會是最底層的民眾.
學校有兩處比較大的噴泉.平時是沒見它們開的.一大團鐵刳纏在干涸的水池底,很臟的鐵銹.
6月27日,大四的學生已經(jīng)高調(diào)的結(jié)業(yè)了!穿著碩士學位的服飾,總有三三兩兩的沒有去體育館內(nèi)參加喧鬧的結(jié)業(yè)典禮.他們停在學校某個陰涼的樹下,安靜的品味屬于自己的畢業(yè)宣言…
我在他們陰涼的后面,噴泉弧形的美麗水柱,晶瑩的在我們前面閃閃地亮著光.
空氣中,有著六月特有的燥熱.把我推向前面,我去的J字樓最后面的那棟.
有陌生的實習通知在等待我們所有的人--我們這大一畢業(yè)的學生,我們這成熟鑲嵌稚嫩的人.在已畢業(yè)的與即將入學的人之間徘徊!
同學說去近處一購物中心去買些實習需要的東西!很大的地方,他們說.
我去了才知道.確實大.大得陌生…
其實買些吃的而已是不需要逛那么長時間的.但里面實在太大了,自然的挑選消耗了所有的時間.
一件東西,拿了又放下,又拿起來.走了一段柜臺又放下.在高聳的商品柜臺里沒有目的的穿梭.他們樂此不疲.
我倒覺得,這不是來挑選商品的.挑選已沒有多大的意義,我更覺得所有的商品是用來欣賞的.有些你喜歡的,可能就有你更喜歡的.琳瑯滿目的讓人,不知所措.人們生產(chǎn)的擴大化沒有給人省時間,反而更消耗人的時間.
我想著還是樓下的小超市方便些.要什么直接拿了給錢,明朗多了,也輕松自由多了.
所以得用欣賞的自由眼光看商品吧.超級市場不是圖書室,所以它就是最好的走馬觀花的地方.
到出口的地方,見同學們都沉甸甸的提著購物籃.我也不知道什么感覺.怪怪的.
而身后,一位漂亮的女士推著的購物車里.有個小男孩正安靜的趴在商品上,一臉可人.很象我的若無其事…
我象知道了什么,抽身出來順手在旁邊冰櫥里拿了瓶沒打折的綠茶,又和同學站在一起,等著出去.
對于在消費上付出的時間和金錢,我們通常很模糊.我們放縱這種模糊,并以為自己很精明!
只有孩子是若無其事,因為他們陌生于這個他們并不能影響的世界.
孩子的眼光大都是純潔的,純潔到我們幾乎可以從他們的眼睛里看出自己的污穢.
出購物中心后,空調(diào)反應(yīng)蠻明顯.身上的皮膚象火在燒一樣.我喝著冰過的茶飲料,倒也自在.
都忘了時間,出來時天都完全黑了.火辣的街沒有多少行人,2路電車也休息在路旁,在駕駛座上空空.哦,夏天的這個時間段已經(jīng)是很晚了!
他們提著大包大包的,談?wù)摰玫挂草p松,話題老是圍繞著剛才B區(qū)的某個漂亮的女營業(yè)員.
昏黃的路燈一程程分割著大路,蓬亂的光一束束的落下,照在我們行走的軌跡后,孤零的沒有聲音.
W市的郊區(qū),通長也就是這樣給人孤僻的感覺.
我們合擁著,散漫的灑著幾罐啤酒,任酒的迷香在空氣里沉釀--其實,更多的是,我們都迷茫著明天,迷茫著不屬于我們的傷慮,我們自己已不知道孩思量什么了.
就像路邊的行道樹吧,其實它們是孤獨的不適應(yīng)的,雖然一路走來它們不絕于眼.死掉發(fā)黃甚至連身體都消失的樹不在少數(shù).孤苦的占多數(shù)…
有些像我們的實習!孤獨的穿越大半個中國!
我是從他們那聽到的消息,他們從哪聽到的我就不得而知.從購物中心回來,我們就都在忙著整理各自的東西.要搬動的東西很多,一些是要搬到南方的,一些是留在這里的.
實習的消息因為太被我們關(guān)注著所以總會流傳成N種版本:一是說我們在廣州市區(qū),待遇頗優(yōu);一是說在中山市的郊區(qū),鳥不拉屎,不毛之地…
我們爭論完這些就各自睡了.關(guān)了燈,躺在只有件鋪蓋墊著的床板上,仍是熱.武漢的天氣熱的真讓人難忍受,大家開著各自的手機,照射的熒光似乎都很灼人…
看著寢室的天花板,還是纖塵不染的潔白.這就是我的大學我們的大一,我們短暫停留過的宿營地嗎?我悶悶的問自己,一臉莫名.
《珍惜》的歌詞讓我很陌生.
我側(cè)著身子,床鋪下的書桌,《點亮星星,青春》的扉頁,依舊那樣閃閃的折射著,某種光茫.那只是一瞬間的!
我又想到了辛,那個邪惡的男的.時常諂笑不露的陰險的人.
他像一張惡劣的臉譜在我思緒里徘徊.笑渣渣的吐著血氣,若隱若現(xiàn).
感覺真有人抓了我一下,我敏感的動彈.睜著眼才看清又被小胖胖捉弄了,他晚上總睡不著,說是熱,受不了武漢的天氣.他就經(jīng)常起床到每個床鋪前逛,像在搜尋什么似的要看每個人的手機.他想看什么,小說圖片之類的,他總要求轉(zhuǎn)發(fā)給他.
我看這他,他望著我,兩個人都奇奇怪怪的張望著.
我實在受不了他,干脆把手機塞到他手上.
"明早給我吧,"我嘟嘟道,又翻了身,"小胖,我困了."他笑著很輕的聲音:"又這早睡,別長我這樣."
接著一陣哄笑,又很快安靜下去.沒人插話了.
我打了個哈欠,困意就真的涌上來.也不知怎的就睡去了…
零晨醒的早,也不知道是被誰的竊竊私語所打擾.我就聽得到好幾個人的聲音,在小聲議論著.窗外的天已經(jīng)是灰蒙蒙的一片了,近處的房子卻閃著燈光,早起的攤主正在忙碌準備點心,偶爾燈影搖動著,傳來幾聲零碎的吆喝.
我沒了睡意,睜著眼呆呆的望著一切--我所熟悉的這些.其實我們是被淹沒了的,在冗長的城市樓宇里,我們顯得那樣渺小.我們只是在這里作短暫的停留,發(fā)泄著只屬于我們的熱血,數(shù)落著只有我們自己懂得的青春.
我們演繹不停歇,薄薄的歡笑引燃著分分秒秒的熱鬧,那樣明顯的點綴在這片年輕而沉默的社區(qū)里.
不記得哪次零晨三點叫醒了滿嘴抱怨的胖宿管阿姨,在她嘮叨里唯諾著作了外出登記卻在出大門后齊聲罵咧;
不記得哪一次放假回家,在激動里隔著六層樓的海拔用久違的家鄉(xiāng)話回應(yīng)著同學要帶特產(chǎn)的呼聲,留下別人的莫名,我便消失蹤影;
……
一切都那樣若隱若現(xiàn),不再遠也不再近,只是信手捻來.
而現(xiàn)在,再傻傻的回味.我將帶著它們,那些或久遠或靜寂的記憶離開這里了,走出陌生,陌生的走出去.
行程的安排我是直到這天才知道的,有同學象某年宣傳什么大字報似的在宿舍大肆發(fā)話.
零星的聽到了個大概,覺得廢話太多索性沒聽.下午才出發(fā),時間還寬裕的很.
我得下樓去,打個電話家里是必要的,順便還有其他的朋友也是要互相告別的,這足以占去不少時間.我都盤算好了,甚至連看下三角湖的荷都算進去了.
心情改變著樓下的風景,風景依依著香樟綠葉.空氣里有薄薄的味道,我辨別不出.
三角湖畔的荷我是直到下午去學校集合準備離開時才路過,小小的欣賞了會兒.
六月的風景是如荷花那樣粉色的,映著湖水.隨著碧波蕩漾,遙遠而且深邃.
走過這湖畔的次數(shù)多了,不變的風景總在重復.我陌生的望著這一切,又一次路過,路過…
有很多關(guān)于校園的故事都在,我分不清到底自己是在哪里.旋轉(zhuǎn)的世界很遙遠,我隨別人走出這里.
于是乎,所有的發(fā)生在與我相關(guān)的但很近很近的事情都變得遙遠了.
第一次混淆在潮海公寓大門旁的大二學生里;第一次彷徨不安的走進陌生而蠱惑的學生宿舍里;第一次仰望不同于家鄉(xiāng)清朗的天空里干凈的白云;第一次莫名的坐在有陽光曝曬干燥的草坪上發(fā)呆;所有的第一次,很快的變遙遠,再次的淪回不見…
小胖打笑的說,第一次來軍訓,他只愛上潮海公寓的早餐.
而我的是什么?我想,是自己的泡面吧!
就像昨天我們所有人去購物中心,我依舊圍著方便面區(qū)逛了幾圈一樣,我們對泡面真的有些情感.甚至此時此刻我們依舊會習慣地往包里塞幾包…
行李就是這樣被塞滿的.我終于理解了那天去買東西時小胖為什么那么興奮,而現(xiàn)在就要拎行李出發(fā)又很沮喪的原因了.
我也有這種沮喪的失落感.大學的一年級,好象還沒有正式開始就宣告完畢了.蓬松的人很多很多,分不清是久留的還是過客.還可以想起來的不多,最津津樂道的往事也在反復的咀嚼里消耗,剩下的零碎湊不成完整的回憶.我到底能記憶起多少,我不知道.
拎行李那么遠的去學校集合,也得我們自己約附近的面包車.我們挺郁悶這的,最搞怪的是天正趕著我們一樣的在下著雨.不大,但足已打亂我們每個人的心情.
自己搭的面包車去的,司機走的是我們?nèi)ボ娪柕哪菞l路.熟悉的還是這些--寬闊的有些冷靜的路,濕濕的像潑了墨水似的.車子像溜冰一樣沒有聲音的行駛著,兩側(cè)的香樟倒帶般的滑過,亂影扯成線,葉子仿佛更鮮艷了.可我沒有多少新鮮的感覺,傻傻地沉默著.
我是清楚的,幾分鐘的車程就得下了.再次卸下行李時,就得真正告別這學校的生活--呵,我最親愛的朋友們,我在用最濕潤的聲音向你們告別!
我想到了近來紛亂的幾個夢境,想到了幾天前曾和銘,薔在附近一起吃小炒作別.突然覺得有石頭壓來的沉悶…
辛的笑,彩色的本子,莫名的等待;酒味的菜,單線條的桌,小調(diào)的熱鬧.現(xiàn)實和虛幻雜揉在一起,什么也不是,我假惺的麻木著,觀望著匆匆上車和準備匆匆上車的同學--面無表情.
我感覺自己是沒有多大力量的,像處在漩渦里的不安.當下已是喧嘩,前途更是未知.難道真的可以很輕松歡快的面對?
面對著簡單的問題,很容易發(fā)現(xiàn)自己的無知.只是我真的不知道,我應(yīng)該去的方向在哪里有時候我是傻笑的,隨聲附合著別人的玩笑.以為著若是笑就必然就是前俯后仰的不可安靜的狀態(tài),像一種奇怪的自虐.
多少時候我總是癥結(jié)般的在找疑問.清楚或不清楚的東西有時候自己都分不清;知道或不知道的都無能為力!
打著jd大旗的隊伍被分成八隊,分區(qū)地聚集在w市的車站前,很醒目的樣子.有多少青春是在被演繹著,站著的是輕狂的年少,路過的則是風聲鶴唳后的青春.不必認識與否,多少有些似曾相識的影子,大家只是隔著觀望而已,數(shù)落而已……
車站的喧鳴使我暈呼.
每個人的起點都一樣,各個人的終點各不相同.為了目的地,我們聚到了一起,盡管大家不認識,但那,已是無關(guān)緊要的了.
青春的起點已鋪設(shè),終點也在等候.與游戲相關(guān)的所有關(guān)卡都已開啟.
我沒冒險的精神,我只是儒雅的在吟著,不經(jīng)典的古詩古詞--變了味的韻味.
一步行蕩著風雨,風雨打濕著行人.匆匆的行色從學校蔓延到車站.我們的那面旗子被甩的歪歪的,被老師糾正過幾次依然沒改過來,后來,甚至連旗都不見了.
穿過安靜但繁榮的經(jīng)濟開發(fā)區(qū);
穿過伯牙鐘子期曾相遇的古琴臺;
穿過屹立了半個世紀之久的長江大橋;
告別熟悉的jd學校,告別陌生的忐忑,告別按捺不住的青春.
--我就知道,我們終將會有這樣的告別;我也知道,我們歡樂的也是這樣的告別!
我們一路洋洋瀟灑,一路相伴,在向快樂出發(fā)…
--在向我走來!
怎么說呢?
怎么說我都說不清,我拉拉的經(jīng)歷.像啃不出味道的甘蔗,白爛的連雪花都看不到.
怎么去說?
潮濕的天氣,潮濕的草地.還有與之濕潤的心情,在跨越那么久遠的歷程之后,依然如此.
青青的依依鮮色,呼應(yīng)著,陌生而有絲絲莫名的人工小草!
我不認識,所有人都不認識.
在鮮艷的午后,用陌生的眼光看晴朗的天空.
有碩大葉子的貪婪叢林圍繞在平頂房子的四周.頑固的擁著.我有不可理解的眼神看它們,我想,它們也有.
早上睡醒的時候,才厄然幡悟于身處的地方.
窗臺外是一片貌似江南水鄉(xiāng)的風景,有河,有船,有矮房.似曾相識的感覺并沒持續(xù)多久.
河水并不清澈,船頭發(fā)動機的油料泄漏的一片污穢.矮小的房子也都一致的平頂分散的聳著,很是單調(diào).房子四周圍著大串的香蕉樹,茂盛的有些瘋狂之勢.
雖沒枕河人家的風景,但我也偶幸聽到一陣雞鳴.然后就看到一個在芭蕉樹下徘徊的青年.等我洗涑完,樹下卻只躺著一只打正在打瞌睡的狗.
有同學高喊"旺財",久違啊!
笑得趴在涼席上左右不是,對著試衣鏡看自己古怪的臉.
剛到EL時,時常幻想著這里有與學校同步的優(yōu)待.和一大幫子同學穿插在巴掌大的生活區(qū)里依然有種自恃,看陌生的靚仔們帶著各自的靚女,打擊著偶爾的幾個人的自信.
生活區(qū)里最常光顧也是必須光顧的是讓人無奈的食堂.之前我是透著車窗看這建筑頗有美感的食堂,絕沒想到里面的伙食那樣的差.
看到的有從里面出來抹著下巴油膩一臉滿足樣的大肚男被曝原是某部門的主管,而且吃的自助餐是安排在三樓.
作為才來報到的小字輩的我們,還得被老師們特別照顧著等廠區(qū)這邊的人來接待.
來接應(yīng)的是個帶著老骨架眼鏡一臉萎縮的小男人,操著很地道的普通話,呀呀不停的嘮叨著.
他說話的句式無非是,在……集合……等吃飯!他總大聲地強調(diào)著吃飯二字,野蠻地注視著我們每個人.我們無所謂的,也就回敬了貪婪的眼神,估計可以生吞了他.
食堂的飯菜不是一般化的差,領(lǐng)伙食時小男人還壓不住大家好奇期待之勢.等坐下就餐時,憤起拍桌子的絡(luò)繹不絕.我也就是憑良心的喝了口湯壓著惡心離開,小胖還善心的小嚼了幾口據(jù)說是該食堂的招牌菜,惡心之狀毋以形容.
做菜技術(shù)做到此地步,他可以自殺了!憤然之勢蔓延到在等放映露天電影的那幫子同學的話題里,立即引發(fā)罷看的火苗-事實證明當日影片實屬垃圾!
垃圾影片歸垃圾一類,有放垃圾的自然也有收垃圾的.小小的露天電影臺每晚總會集滿人:穿工衣的,著休閑衣的……熱鬧之勢已不是我能理解.
在那幾天待上崗的空閑里,相對于看電影,大伙更喜歡籃球和網(wǎng)吧.
籃球就不用多說了,喜歡和平淡的態(tài)度都很堅持.生活區(qū)的籃球場也算標準,只是,剛來的同學們新鮮感挺足,打得酣暢淋漓時就甩外衣這一習慣深為某一主管所垢病.
,再就是網(wǎng)吧了,我們待崗的幾天是可以免費上網(wǎng).這消息剛出來時的確引起過轟動效應(yīng).不過,當大家蜂擁著往上網(wǎng)的地方涌時還是嚇著了那個臨時的網(wǎng)管小妹妹.
網(wǎng)絡(luò)不是很好,游戲又不全,電腦還老出機械性的故障……到后來,偶爾還是有幾個別有用心的同學去,無奈坐鎮(zhèn)的換成了個"大肥",他們惡心之余的難堪我也是非一般化的理解.
網(wǎng)吧這"東西"也的確流行,不管走到東南西北有多遠,找到家網(wǎng)吧,坐下開電腦戴耳機敲鍵盤習慣的動作間,扣出的流行氣息自是不言而喻的.久而久之,我們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這些點滴的熟悉在不經(jīng)意間竟化為一種自然的親切感,優(yōu)越且溫暖.
生活區(qū)里有塊大草坪,像其他地方一樣立著塊"不要踐踏"的牌子,并且很客氣的多立了塊寫有該工廠名字"EL"的更大的牌子--年久失修,半歪著.
多半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連散步的情侶都不曾光顧這.修理的人更是不聞不問,小草長勢瘋狂.
我不喜歡欣賞小草,很多年了,都不喜歡草坪中厄然立著的標示牌.
生活區(qū)也就這么大,有興趣的人大都會逃出去消磨假期的空閑.我們來的第三天晚上就有集體外越上通宵網(wǎng)吧的例子,用他們的話講--無非就是"新鮮,刺激"諸如此類沉舊且下三濫的詞語!
我沒有去,應(yīng)該承認物以類聚,但也更相信所謂志同道合.宿舍樓每一曾都備有電視,我們幾個人就謎著不停.其癡醉的程度--不亞于上網(wǎng)的那些人.
所以老師偶爾詢問下開會遲到查寢缺人的原因時,我們從學校帶來的且沿用至今的如包庇、隱瞞、裝傻、充愣之類的小習慣,依然是屢試不爽.
待崗的幾天過的和學校差不多,因為我們所有的同學都是在一個樓層的.所以,小事大事都好辦多了.
為忙添些榨菜端著面條來回穿梭于各寢室之間,碰上手執(zhí)撲克牌的就被拉走到其他室,美其名曰"做客".席地而坐已是大眾習慣,而且席子也作放牌的墊子.
私拉開來的插座象蛛網(wǎng)般密集在床鋪一角,不斷電的手機外放的音樂總那樣的激情……宿舍樓的東西兩角陽臺是指定的吸煙區(qū),那也是我最愛逗留的地方.
我不是因為有煙癮上來了去抽幾根煙,我沒有抽煙的習慣.
我只是喜歡在黃昏天邊有余霞的時候去欣賞下這南國的夕陽,偶爾被陶醉著就連夜景也沒割舍掉.傻呼呼地,望著遠處的天空--那些渲染不徹底的藍色,讓人心曠神怡.
最重要的是,黃昏的時候,河對岸的人家都會升起淡淡的炊煙.總會響起旺財熟悉的叫聲,與老船蕩漾著河水船身磕碰岸沿的聲音相互和著,輕巧,微微,小語.
夕陽會把一切添些讓人意外的色彩,在抹金的顏色里變化.走動的人,粼粼的水,都鮮艷起來.
紅潤的記憶不知是料想的哪一年,燦爛的霞光拼湊著斷續(xù)的精彩.在夕陽下,映襯著濃色的光,人很容易安靜.
藝也有和我相同的愛好.
藝喜歡抽煙,喜歡聽搖滾,但卻放棄了他最喜歡的女孩.
藝的聲音比我成熟穩(wěn)重.他總是遙望著天色里的某一片云不動,手指習慣地撥動著煙頭,一下兩下……
有時,他會放著手機里的搖滾,聲音大的驚人.我不是很喜歡,但我喜歡他講的故事.
那是些之前就在學校聽他說起過的事,只是,故事已經(jīng)沿續(xù)到了現(xiàn)在.
他說來這里后,他也聯(lián)系過她--那個叫蕓的女孩.只是次數(shù)越來越少,最后就變成偶爾上時習慣的問候.
外國語學院的蕓,已經(jīng)是上大四了.等藝這一年的實習回去,她不知道會在哪里.
藝是低調(diào)的無所謂的態(tài)度,他甚至沒把在學校的情侶手機帶來,隨便地拿了部山寨大機消磨空閑的時間.
我也說不出個什么,沉默地藝是不需要別人給建議.我聽著故事,看著陽光,依舊安靜我只是安靜地聽著,好讓自己也可以變得安靜.變得是至少可以欺瞞自己的安靜.
藝的放棄,讓聽故事的我多少有些許傷感.所以,很多次我看到的樓下房子旁,小河畔,那些相依偎的美好誓言中的表情.我不再有與之默許的祝愿與向往.
"愛情總會離開的！"這句由藝總結(jié)的話,在我心里極為不爽的那幾天里,在無聊地電子小說的結(jié)局里,漸漸被明證為我們倆認為的經(jīng)典理論.
懷抱著冰冷的夏天,不能入睡.我沒想到南國的盛夏之夜居然是冷的,很喧鬧的冷.
城市的工業(yè)區(qū)里夾雜著荒蕪,叢生的野草并不是繁榮的象征.它們被圍墻封閉在漆黑的一角,有燈光的地區(qū)在與之毗鄰的另一角,燈光閃閃地與廠房外公路上直線穿梭著的車燈輝映著.沒有熱鬧!
我又看到那一河的夜江南,般瀾的夜景沒有聲音,都在水下沉靜著.不愿為人所打擾.
都沒睡下,不光是我們這些沒適應(yīng)環(huán)境的人.z市本不是這樣快安靜的地方.
藝的搖滾有時會在夜半響起.持續(xù)不久,但很明朗.樓上樓下的躁動也總會緊隨其后,吵鬧一陣.哪一層的夜班回來都是那樣的有不顧及別人的壞毛病,非得吵鬧到有人出來抗議才離開.很是無聊.
老套的筆試面試,把我們的隊伍分成幾批進行,有些做批量生產(chǎn)的意味.咳,林子大了,什么樣的管鳥人都有.
大家擠在一間小面試廳里聽自稱為該公司招聘主管的小青年嘰嘰歪歪的長篇大論,還要忍受著不開空調(diào)的悶熱,實在是郁悶至極.
講了大堆相關(guān)的話題,當然,很多與我們是沒有關(guān)系的,直到后來面試廳的燈也跳閘熄了才停.文員此時才入場帶著各組進車間去.因為光線不好,我也沒看清文員是什么樣子,估計以后都不認得.我只得緊跟著大隊伍匆忙的進車間.
"wh"是我將入的崗位,正好是我們所有人來的城市拼音縮寫.崗位不知道怎樣,可是工衣特難看,在車間走馬觀花的轉(zhuǎn),很快適應(yīng)了.好像看到了小胖,大家面面相覷,很快閃開了.
討論是到了宿舍才激烈展開的,質(zhì)疑聲,聲討聲,還有一本正經(jīng)在研究的,怎是瘋狂二字形容的.
"剝削""壓榨"這些沉舊遙遠的詞語被反復的用;"回家""撤回"后來居上成為出現(xiàn)頻率最高的詞語.
小胖更是加入聲討之列,好不安靜.
見到藝,在收拾著工衣--和我一樣的工衣.我正要說話,又沖進來一群工衣派,有我那"wh"的,進門的就在找尋自己的工友,積極之勢與考試尋答案雷同.
正式進車間上班后的光景和這完全不同.多多少少的期待都被車間里現(xiàn)實的機器攪碎,遙遠的期待很美,痛苦的現(xiàn)在正進行.
覺得自己更像是個孩子,在面對著蒼老的工廠,聽他轟轟的悲鳴.所有關(guān)于年少輕狂的遐想都被打破,這里只有機器,工業(yè)革命來的超現(xiàn)實緘默有增無減.
新鮮感在幾天后才爆發(fā)開來,蔓延之勢難以收拾.沉舊與庸俗的話題死恢復燃,像宿舍樓畔大葉榕的胡子一樣冗長.
車間里什么樣的小事都可以引申為經(jīng)典.滿足或是不滿,開心亦或郁悶,大家分享時就成為笑談,不亦樂乎.
小胖說他看到的人臉上都是沒有表情的,冷的像有仇.車間的機器都是全天候的運動中,也是被逼瘋了的典型.
人也就跟著瘋,一天下來往往分不清車間外的風景.郁悶的人占多數(shù),當然,情緒暴躁的人也多.所以,爭吵的聲音在下班后往往很多,偶爾路過,充斥于耳,很是難受.
下班后的習慣就是愛提一罐可樂上宿舍樓去,步履搖晃,邊走邊喝,貌似一傷感的醉貓樣放松自己.把白天上班(夜班同樣)的倦意趕走些,至少得保證有上樓的清醒.
傻b的事不是沒碰到.有一次就是因為眼神遲到,自己忽悠了自己.明明見著前面一人走過來,我自然就給它讓路呵,結(jié)果側(cè)著身體等了半天再定睛一看.嘿,原來是樓角的一大葉榕!
我也蠻奇怪的,上班的時候也沒受什么過分的剝削啊?挺多就受一點點的壓榨而已,這在受壓榨時還被老大譽之必吃的苦頭,屬每個來EL人必經(jīng)歷的.有那么一點慘吧,或許每個進EL的人都曾被那課大葉榕忽悠過?
我寧愿相信所有的人都是被自己忽悠的,這至少可以聊以自慰,做個阿Q阿P其實也沒什么不好的.
我分的是白班,和藝一起,但不是一個車間.車間?!怎么說呢?車間其實就是一棟三層的超大組合樓,外觀看著就讓人很不舒服,像奇怪的異體聳在廠區(qū)中間,被僅有的幾棵芭蕉樹圍著.芭蕉樹的枝桿上掛著幾片發(fā)黃的殘葉,連芭蕉也是沒有力氣的.
藝吃著早點透過食堂鐵網(wǎng)窗子,說他沒見過這樣垂頭喪氣的芭蕉.我應(yīng)著,也許它們也是無辜的.就像我們一樣.
藝每天起的很早,因為是同一班.我也就跟著養(yǎng)成早起的習慣.只是,對于食堂的早點我是真養(yǎng)不成藝那樣的很珍惜的習慣.在EL吃早點成為一種應(yīng)付,自己應(yīng)付自己.
我們閑聊的話題斷斷續(xù)續(xù)的.我都沒發(fā)現(xiàn),我和藝也是聊得來的.
很快就得進車間.習慣的走員工通道--黃色路面,雖然道路寬闊也擁擠的很.然后是進車間大門刷卡,再走技工通道,分區(qū)域深入各部門入口.集合,報到;無味的訓話,無聊的面面相覷;再交接,上崗.一天的機械模式工作就要開始了.
不是我的工作,應(yīng)該說車間里除了偶爾的幾個來巡視的主管以外,每個人的工作都是很機械的.有一天組長的訓話指著隊伍大喊,問我們知道不知道車間里只允許有會說話和不會說話這兩種機器存在.語氣中痛斥的強度之高我是前所未聞的,可才交結(jié)完,他就諂笑著手拿報表走向一主管…他何嘗不是一機器呢?
剛站在機器前的幾天,像見著外生物樣新鮮感十足,可半天不到就對它徹底失去興趣了.眼光開始轉(zhuǎn)向旁邊的靚仔靚女們,我是直到快離開EL(關(guān)于離廠之后,文字還有)時才熟悉在我旁邊做校正的兩河南女孩的,交流之少,可見一般.
崗位上的事不是一般化的無聊.機械的動作反復進行,我都以為腦袋是用來閑置的.
閑置的遐想唄.沒想到在學校引以為自由的事居然在工廠實現(xiàn),純屬意外.
麻木的做著事情,漠視著機器,在嘲雜的環(huán)境里安靜的遐想,小小的不與年齡和青春相諧調(diào)的幻想,總在發(fā)生著.
每天都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打混著,偶爾觀望著某一靚女.我都覺得慚愧的不自在了.
有文字靈感的時候我會馬上拿出產(chǎn)能表反轉(zhuǎn)一面寫下再正面裝在機臺前,接著醞釀相同的感覺,樂此不疲.
wh里,女孩多些,河南的人多些.這些都是旁邊一機臺的許兄透露的,也是唯一的信息.之后他調(diào)走了.
白天的wh里也開著日光燈--車間里曝亮!好像是采用了特別裝置,居然不刺眼.而且溫度是不變的,是那種感覺偏涼的適宜溫度.這些還好.
只是有一點我真是到了車間才知道的--工廠里的機器是24小時不停機的!也不知道是從何時開始的,到底是哪一個傻b開始的.機器便一呼聲,開啟了不再停,誓工作到報廢為止.
這下車間里就自然的熱鬧了.可我除了看到一些無恥的諂笑外就只剩下冷漠對冷漠,自然真心的笑非常少.我愿意相信組長說的所有的人都是在努力的必須的工作,雖然我討厭他.
大家的交流成了很久違的事.那天我去文員那換合腳的工鞋,拖沓的程序讓我受不了.干脆直接找領(lǐng)班,再找組長.結(jié)果兩個人看著我直訕笑,我很不爽!
他們倒是老練成精應(yīng)付自如,暴出好幾個老套卻讓我咋舍的問題:
你怎么長的這么高啊?
你是湖北黃崗的,在我們河南哪里啊?
你們那人也吃面條嗎?
我承認和你們有代溝,可沒料到代溝居然像馬里亞那那樣深哪!我無語.
與之相仿的讓我無語的問題就是組長的訓斥語言.粗鄙無恥,無所自知!
第一經(jīng)典語式是"我們都是出來打工的,和誰就是和錢沒過結(jié).所以能老實掙錢的事咱就去干,就好比我們現(xiàn)在必須努力的工作……"
第二經(jīng)典的自然是"天生命苦不要怪政府.老板不是慈善家,只有我們?yōu)槔习遒嵏嗟腻X,老板有了錢才會發(fā)更多的錢我們.就等于我們努力的工作才會有錢……"
……
類似的句子特別多,而且因為是每天必須的訓斥,組長們講話時總是偽裝成唾沫橫飛的樣子.為了顯示出教導的效率,我們還得配合的應(yīng)上幾句,宛如當年即將上陣殺敵的新兵,但只要我們一交接思緒便會轉(zhuǎn)換成自由的.所以每天的訓話實在惡心的無以附加.
組長的話訓斥完,邪惡是一般化的高超.他們(組長級別的所有人)大都有三年以上工齡,都很熟悉廠里或明活暗的規(guī)則,摸爬滾打,十八樣做人原則是樣樣精通.簡直就是一根精,生成兩頭堵了--絕對的,怎精怪二字可以形容得?
組長這級的這樣描述.主管級別的人那就不好說了,純粹些,可以用"不要臉"三字形容,這已經(jīng)是很客氣的詞語了,我想不出別的什么詞語--主管就是一面滿臉微笑鼓勵員工什么事都得把樣子做好一面又滿臉仇視員工做事只做表面文章的雙臉動物.小胖曾咬牙切齒那些人:完全鬧眼子的賤!
而身居要職的董事長處長之類的就更加Nb,只言片語間,可以刁人于無形中.那些什么組長之類在他面前如果說可憐是沒有的,那搖尾乞憐就是常有的.現(xiàn)代版的封建奴才如今很多,現(xiàn)在我相信.
無語的時候多,反正工廠里沒好人.我也說不出更多的好話來.那些只是一般人的笑談而已……
笑談的事情可以很多,可以笑談的時間卻很少,因為休息的時間少.擠出來的都是下班后的閑暇,人聚集了,話題自然產(chǎn)生.哪個車間里的靚女,哪個地方網(wǎng)吧上網(wǎng)實惠,哪個通訊稱的手機性價比更高,還有實習以后的打算……笑談間熱情高漲,往往比酒精濃度高.
夜色常在不知覺里深入.再沒有以前在學校的晚上集體包夜上通宵網(wǎng)吧的沖動了.聊得有神了會偶爾灌幾口可樂或啤酒,聊得默契了會來幾個擁抱,聊到結(jié)尾結(jié)束就相互道安安靜離開.
即使睡得晚些,"上班的精神還是有的,"小胖說,"咱可是年輕人不打混!"
在EL養(yǎng)成的習慣,成說,他也愛上了可樂和啤酒,以前他是拒絕的.而且,他還剔干凈了胡子.也不知在做什么有意的打算.的表情立即換成在主管前的諂笑,也是習慣的轉(zhuǎn)換.
他的應(yīng)酬能力可不是一般化的高超.他們(組長級別的所有人)大都有三年以上工齡,都很熟悉廠里或明活暗的規(guī)則,摸爬滾打,十八樣做人原則是樣樣精通.簡直就是一根精,生成兩頭堵了--絕對的,怎精怪二字可以形容得?
組長這級的這樣描述.主管級別的人那就不好說了,純粹些,可以用"不要臉"三字形容,這已經(jīng)是很客氣的詞語了,我想不出別的什么詞語--主管就是一面滿臉微笑鼓勵員工什么事都得把樣子做好一面又滿臉仇視員工做事只做表面文章的雙臉動物.小胖曾咬牙切齒那些人:完全鬧眼子的賤!
而身居要職的董事長處長之類的就更加Nb,只言片語間,可以刁人于無形中.那些什么組長之類在他面前如果說可憐是沒有的,那搖尾乞憐就是常有的.現(xiàn)代版的封建奴才如今很多,現(xiàn)在我相信.
無語的時候多,反正工廠里沒好人.我也說不出更多的好話來.那些只是一般人的笑談而已……
笑談的事情可以很多,可以笑談的時間卻很少,因為休息的時間少.擠出來的都是下班后的閑暇,人聚集了,話題自然產(chǎn)生.哪個車間里的靚女,哪個地方網(wǎng)吧上網(wǎng)實惠,哪個通訊稱的手機性價比更高,還有實習以后的打算……笑談間熱情高漲,往往比酒精濃度高.
夜色常在不知覺里深入.再沒有以前在學校的晚上集體包夜上通宵網(wǎng)吧的沖動了.聊得有神了會偶爾灌幾口可樂或啤酒,聊得默契了會來幾個擁抱,聊到結(jié)尾結(jié)束就相互道安安靜離開.
即使睡得晚些,"上班的精神還是有的,"小胖說,"咱可是年輕人不打混!"
在EL養(yǎng)成的習慣,成說,他也愛上了可樂和啤酒,以前他是拒絕的.而且,他還剔干凈了胡子.也不知在做什么有意的打算.在EL的時間過的很累,也很快.車間里"暗無天日",察覺不到一天時間的變化.這倒也好,憑感覺去判斷也不須多少期待.管它什么時候天黑下班,肚子餓時就到吃飯時間,這個本能反應(yīng)屢試不爽!
以前怎么也不會料到自己會過這樣簡單的生活,簡單到,真的是沒有負擔.心里的自由和實際的禁錮擱在一起,倒也五味雜沉.
車間是陌生的,城市也是陌生的,甚至手機停機后也陌生它很久了.
在一個人安靜睡覺時,在一群人里茫然忙碌時,偶爾會被陌生打擾,驚慌的無所適從.
青春給一群人是狂歡,給一個人是孤獨.以前自恃喜歡獨處,可實際不是這樣,現(xiàn)在不是這樣……
提著可樂(我始終喝不慣啤酒,可樂仍是第一選擇),在下班后的幾分干燥和余熱里倚在陽臺,吹風,小憩,沒有夕照一樣聽著音樂.
成會一直在,從下班開始.他抓著手機聽電話,也一直不停!語氣儒雅得近乎變態(tài),也不知在討哪個靚女的歡心.
我們會提前回去這一驚爆的消息開始只在小范圍流傳,后來就被壓下去了.變成我們一部分人會轉(zhuǎn)移到D市去實習這一確切消息.
我會走,小胖會走,藝也會走.離開EL,去到D市.
這意外的消息簡直讓我們震動.名單私下出示,請辭自愿執(zhí)行.
匆匆拖著行李離廠,穿過那天我們下車的大葉榕下,交給保安離廠憑證,就這樣離開這并沒有什么眷戀的工廠了.我只知道,還有同學在,我們總會堅持到回學校的那天.
我是直到出了廠區(qū)大門才看到其他人的.藝小胖都在.所有人都沒之前那樣的輕松,有幾個人抱怨接送車為何遲遲不到.
大家分散地避在街角的大葉榕下,陽光出奇的大,空氣里的噪音也出奇的大,讓人受不了.
接送的大巴來了,司機逮著這機會狠著向里老師講完價才開啟發(fā)動機……
這又將是一次遠行;
里老師在車上反復地講學校這樣安排的原因,沒有多少人在聽.車里很死氣,連小胖都在打瞌睡.
里老師停了下來,空氣里就剩下莫名和死靜.
一路的安然,一路的靜謐.一切顯得很是自然,單調(diào)的僅是車上隆隆的空調(diào)聲!
同座的是維,他也和我一樣,一大堆的行李都快把自己淹沒在座位上了.
維說,EL挺好的,他很滿足.他想去里老師說的更舒適些的我們將去的那里.
"更舒適些"?是啊,里老師的確也是這樣對我說的,或許每個人都是聽到這樣的話.可,更舒服的工廠,這可能么?我默地自嘲著.
維似乎很有精神,一直在聽著耳機里的重音,眼睛卻時常觀望著車窗外的風景,偶爾還和我調(diào)侃幾句.
陽光白熱的恐怖,路邊的芭蕉葉都聳著半截,沒有看到給他們澆水的人.
車路過虎門海畔時引起一陣好奇,第一次看海的人還是有的,而且是和這么多同學以這樣的方式看.
虎門大橋完全可以娉美長江上的任何一座橋.海之濱通長都是出勝景的,我深信.車上大橋時,甚至都有人在歡呼了,這算是迎接某一種勝利吧!
海的蔚藍飄渺,盡收眼底!有激動在升騰著,壓抑不住.
從熟悉的Wh市到之前的EL,再從EL到即將造訪的D市.經(jīng)歷了這么多,我感覺已經(jīng)沒什么旅途是要用陌生和遙遠來修飾了!
別了,在EL車間里幾位剛熟悉的工友們;
別了,繼續(xù)在EL堅持的同學們;
別了,蕩漾著清澈水花的南國江南;
離開虎門大橋,大巴又駛?cè)脒^山隧道.大家沒有一點吃驚.
南國海濱,墨綠的山稀少的可憐,突兀的聳著,很顯眼.
我們這支隊伍將以實習精英的角色進入D市,這是里老師后來補上的話!
這話說的鼓舞人心!既已啟程,全力以赴!
"不破樓蘭終不還"…
陽光照進車窗,印在我的旅行包上,手掌立即顯得很舒適.我放松了心情,微笑著.
--所有的人都在笑.
--青春本就是跋山涉水,冒犯著闖入社會,可我們一路笑歌自信走過,眼里的社會依舊很青春.
在陌生的南國之畔,看我鐘愛的別樣江南;
有一種榮幸,不是特意的千里相逢.除去刻意的紛紛擾擾,只是簡單的會合,自然,適緣,心領(lǐng)神會.
有江南的地方我都會作特別的停留.不管,我是為何停留.江南,都是我心里不曾改變的風景.
依稀江南,十里如夢;
落瓜飛月,枕河未缺;
有人在斷橋處,橫掃藍色的殘雪.凝眸漸冷的手指,在隱隱若現(xiàn)的玉蕭中,不曾溫暖.
七月的南國,陽光揮舞,明證著,方才我冷凝不止的血,只是一場幻覺.
而幻覺居然那么長,是我從來沒有過的.
我自然的醒來,沒有驚噩.偷偷地給自己微笑,只是用來審視身邊--這又一個的陌生城市.
也許路走的久了,自然就會有坎坷;就像生活平靜的時間長了就有不安寧產(chǎn)生.
亦如我的夢境,波瀾的太久再平靜下來,總會有安靜的幻想的.
匆匆的步伐,也是久了.連每次在睡夢邊緣見到的窗子都是搖晃的.
窗子和心一樣的.搖搖晃晃.
從Wh市到之z市,再從z市到現(xiàn)在的D市.一路崎區(qū).
窗子合合開開,不曾穩(wěn)定.
人處在顛簸的時候,心情是亂的.心窗開了又合,久合了再久開.有時,很殘忍.
我夢到的是江南,沒錯.水鄉(xiāng)的江南;
那不是在EL閑聊時觀望在水船之間的一窗魅影;
那不是在樓區(qū)陽臺角看晚霞出神時藝手機里放的《夢里水鄉(xiāng)》音樂;
真實的夢深刻的無以附加.七月的陽光,反復的從窗外照射進來,與還沒消散的疲憊攪在一起,壓著身體.
不爽!
窗戶我起來關(guān)了幾次,總是被風吹開.后來索性擱淺著,繼續(xù)睡覺。然后,繼續(xù)翻天覆地的做夢!
就讓風繼續(xù)吹吧;
就讓窗子不再合吧;
就讓夢無聊無限的進行吧;
而窗外,仍是一片藍江南!
我是一只懷揣江南夢,癡戀江南的青鳥;
我路過這里.所有的真實在我眼里都成虛幻.
就像睡覺時瞇著縫的眼睛和床鋪下的單間門,在我沉睡的時候是分不清的--所謂的虛幻,到底是門還是我的眼光?
人有時候是可笑的.我就是.
睡在床鋪上,是上鋪的.比較高,有些偶爾的眩暈.
陌生的床鋪上,一大攤的熟悉的東西,本子,書包……占去了大半空間.我是蜷縮著的,很舒服.
it廠外宿舍簡單的驚人.而且悶熱緊蔽.在只有一臺壁扇,一扇窗戶,一個水龍頭的空間里居然擠著三張雙層鐵床板.
這樣的環(huán)境著實讓我們吃了一驚.里老師一個勁地解釋說,只是權(quán)宜之策,三天之內(nèi)一定進廠區(qū)宿舍……
他即便這樣安撫人心,我們幾個人還是不情愿的搬著行李進去了.
就是這些行李從之前的EL整理打包到現(xiàn)在的沉甸卸貨,匆忙之狀不容分說.只有現(xiàn)在,我才可以安定的看它們.好像自己也變的安定了.
風習慣的又從窗外闖進來.和車窗邊的風一樣的感覺.
車窗上的玻璃是綠色的,因為有翠綠的行道樹靠映著.后來就變成金屬色了,大巴進入市區(qū).行的很慢,路旁古怪的植物和詭異的行人讓我不舒服.
房子平頂?shù)木佣?高聳的有幾座,裝飾一般.這路過的是一般的小城鎮(zhèn),有人喊著.
城是小的,置于我們車身下的公路卻寬闊的很.九行車道幾個雪白的大字就在眼角處,被一輛寶馬車擋了幾個字.重復的字跡向前沿伸到盡頭處的車輪下.字跡很不整齊.
我瞇著眼睛,迷離不停.透過有溫度的陽光和玻璃,癡癡地望著車窗外陌生的建筑物.
似曾相識的行道樹和一些好看的植物繽紛不已,只是沒有亂花.我看著繚爛的人群,有莫名尋覓的沖動,很奇怪自己這舉動.
陌生的車流,矮小但精致的建筑.十字路口沒有交通警察,紅綠燈也是矮小的.
綠燈亮.
疲于奔命的車流勉強緩慢下來.路兩側(cè)的人流迅速涌動.
大巴停在斑馬線沿.人流潮水般來回滾動.在我腳下循環(huán)不斷.類似對我們的歡迎.
陽光很新鮮,我看見的每個人也很鮮艷.有兩位靚女站在十字路口,安靜的樣子很突出,很顯眼.
料想發(fā)生在這喧鬧街心的愛是與我們這群不速之客無關(guān)的,司機也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的按起了警示的車笛.人群赫然.
猛然的我也有種一吐為快的沖動,只是不知道說什么.
車倒先啟動了,回望著,漸漸變遠了的身影,我心里怪怪的,沒味道.
維微笑的影子倒映在車窗玻璃上,不停的搖晃.我不知哪來的一臉嚴肅,連影子都沒笑容.
長的街,矮的店鋪,獨特的行道樹;哦,還有滿滿的人群,絢麗的靚女;當然,維的笑也要包括的.
就是這些,構(gòu)成了我對D市最初的感覺.似曾相識卻又久未可知.
其實看到這些喧嘩的景色,所有人都以為此行之地甚為美好,憧憬幻想之類的層出不窮……
D市的天氣以悶熱見長,如果沒有空調(diào),什么地方都會是悶熱的.
但寢室居然也是悶熱的.這不是碰巧,這是權(quán)宜之計?我在夢境里都懷疑.
翻了身,備對著堆積的東西.依然安靜不下來.維在我的下鋪,好像也沒睡穩(wěn).我撫身探下去張望,還是那根熟悉的黑耳線,蔓延在他肩膀上.隱約的還有音樂在響,不清晰,很躁.像這種天氣給人的感覺.
我以為目的地會是很熱鬧的,實習開始的也將會是很鬧騰.
我們一直這樣認為.
其實我們都錯了!實際到達的地方讓人失望的不知所錯.D市有那么多的繁華,居然和我們隔的那樣遙遠.
到目的地時車停時,我正打著瞌睡,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睡著的.維推著我?guī)紫?我才醒.而同學們都蜂擁著下去了.
我起身的時候就聽到車窗外的聲聲嘆息,此起彼伏.
下車時我也是有同樣的失落感,剛游過的繁忙之景仿佛只是一陣干燥的風.
兩面盡是山,不高,但足以遮住半面天空.我們就是被夾在兩山之間的公路上,峽谷稍寬,容下兩排若隱若現(xiàn)的廠房,民房和一些可能已經(jīng)暴廢很久的矮土屋.
所有人都聚在一起,衣服被身后全速行駛的車刮起來,亂竄,吱吱作響.大巴司機加收了小費,車就順路直接向前開,很快消失.
意外的是前來接待我們的又是位"老眼鏡",說話粗咧的很,靚仔二字簡直就沒離口.聽著感覺和之前在EL接待的一個樣,反感.
廠區(qū)面積小的讓人有緊迫感,可是大門很氣派,綠葉巴蕉草坪等植物點綴在廠房四周倒也精致.臺資工廠的企業(yè)文化可見水準.
宿舍在廠區(qū)最后面,一樓是食堂,挺寬敞,我們暫時進去休息.桌椅很干凈,讓人安心.
大家都很倦,漫不經(jīng)心的看著電視.我趴在桌面上抓這手機,很累,卻沒一點睡意.
7月21日,我最要好的朋友結(jié)束了校外生活乘車回家了.可我,到的卻是這樣的地方.外面很熱,食堂里卻有些幽冷,甚至陰森.食堂大廳里原來是沒有后門的,后面的窗臺也被漆黑的被鐵絲網(wǎng)柵著,窗外是昏暗的水泥墻壁.我走到窗前,仰望著,高聳的居然是圍墻.
我好奇的觀望著挺入墻內(nèi)的植物,隨冷風搖曳不停.沒想到還有其他的眼睛在看它們,我冷眼的瞟了下圍墻上的兩架電子眼,又回到座椅上,接著撥弄手機.
有個小插曲就是,在大廳里大家手機都沒網(wǎng)絡(luò)了.而我的手機一直穩(wěn)穩(wěn)的滿格.我不得不自信的相信,其實國產(chǎn)的也有好貨出市的.
大廳里有個雅間,透過玻璃,里面確實挺雅致.不用猜就知道,與在EL的食堂是一樣--那不是一般員工可進的.三六九等的貴賤之分,是存在的.我們只是變的容易接受現(xiàn)實而已.
午餐開始,我們榮幸先開伙.打菜的師傅只有一人,胖胖的滿臉肉,表情和氣的很.左右手各執(zhí)一鐵勺,勻稱的擱在四大盤菜的中間,很熟練的給我們打菜.
菜挺可口,比EL要美味些,大家只顧大口的吃.唯一嫌棄的就是里老師準備的飯勺過去小巧.感覺像中學時的食堂氣氛,久違的滿足.
掌勺師傅一直在和戴黃帽子的老員工談笑,隔著桌椅依舊是鮮活的氣氛.主管以上的黑帽子們就冷冷的從中間穿過,徑直拐到雅間里,門開門閉,斷續(xù)的哂笑就傳出來,很混沌.
靚女還是有的,我們遇到的概率應(yīng)該和EL甚至和學校是一樣的.所有人看靚女時的表情也是一樣的,癡癡作流口水樣.
文員是一群出現(xiàn)的,談笑風生.端著飯菜就坐到我們旁邊.
她們沒有絲毫的介意之情,根本沒注意我們的驚訝.我就干脆和小胖議論著一普通話特地道的靚女,爭論她到底是哪人.厚顏之勢,膽量之深,一直為同學所垢病.
因為廠區(qū)宿舍還未騰出來,所以我們只在食堂作短暫停留.
餐畢,我們又搬著行李上了廠里的車--印有It廠名稱的小巴前往廠外宿舍.這折騰的-實在繁鎖.
大家懶散的做著簡單的接歷傳遞,行李把車后座塞得很滿.司機用一口粵語大喊著,上車,上車.還好,可以聽得懂.
車在后門處出發(fā)的,走的是一下坡,很順的往下溜.左邊是It廠的圍墻和凸出很多的廠房,右邊是一高聳的平地,中間是徹成的籃球場,四周鑲邊的是大圈的草坪,綠的鮮艷.
車外很寧靜,車內(nèi)卻躁的受不了.司機冷冷的不讓人靠近,僅有的空間被十幾個人支撐著.
我歪著身子手緊緊的撐住車壁,頂著窗玻璃,勉強可以堅持,也不知道會是多久,心里沒底.汗水在空調(diào)的下被微風吹拂的晶瑩.大家滿是強撐的倔強.
司機好像很急,車速完全不穩(wěn)定.跌宕的讓人不舒服.
"黃牛埔管理區(qū)"的大牌子豎在路旁,牌子下,站著幾個人,看不清樣子.車一嘯而過,路畔就拋滿了灰塵.行人都立著不動,只有模糊的影子.我歪著身體斜視著,遠處,墨綠的山,像被撕了的油畫一角,滿是折皺.
車在行駛,矮房--荒地--廠房,不斷的在車窗上循環(huán)顯現(xiàn).角度不變,心情亦是沒變--雜亂不堪的像某處的荒地.
黃牛埔綜合市場,步行街,購物中信,擠在一起,構(gòu)成了附近的繁華.我們的車拐彎離開高速路時,沒有看到想象里的人山人海.孤零的攤鋪倒很多,做什么生意的都有.
街上的人少,陽光很刺眼.我又關(guān)了車窗,扭了下腰,麻木.車進入樓群里經(jīng)過一大商場,沒看到名字.
車剛停穩(wěn)熄火,我立馬擠下去.甩著胳膊,自由的感覺很好.
接著便是同學們的吁嘆了.所謂的廠外宿舍居然是如眼前般的一棟大樓,這完全出人意料.
司機在我們驚厄之余向里老師吐出幾個字,我們lT廠的是二三兩層,小心走錯.明早我七點來接人.
里老師沒回應(yīng)我們什么只一個勁的叫我們卸行李上樓,爾后再論此處的優(yōu)劣.
五個小時后的傍晚,我們結(jié)束了勞累,累計上的疲倦使大家躺在鐵板床上依舊沉睡下去.里老師就在二樓,也沒上來檢查我們這臨時組合的寢室成員.
睡到現(xiàn)在,六個小時過去了.大家依舊沒有反應(yīng),里老師也是.樓下比我們這還要安靜.簡單的宿舍里,看著的感覺雖說不爽,但躺下休息卻很自在.僅有的一臺電扇剛好掃過我的面前,噪音很小.
可我還是睡不著,思維亂的一踏糊涂.
從EL的轉(zhuǎn)程,從D市的進發(fā).一程又一程的路,在燦爛的七月里重復進行著.像單幕的黑白電影,慢格的重復著畫面,沒有聲音.
窗子因為沒有人起來關(guān),依然在叫個不停.而窗外,卻是一片閃閃的霓紅.
再也沒有空曠的樓臺和藝看夕陽了,再沒有惹人留戀的藍色江南了.D市繁華的夜像是要拒絕所有的自然,讓我意外,霓紅的聲音很刺耳,我下床,關(guān)實了窗子.
夜色已經(jīng)深了,他們幾個倒睡得更安穩(wěn).我再躺下的時候也拿出了耳線,打開音樂.
再次醒來時手機已定時的關(guān)機.他們正在穿衣.維叫我也和他們一起去附近的超市逛下.
我打開手機,已經(jīng)晚上十點了就沒答應(yīng).他們穿上拖鞋興沖沖的就趕下去.而我,睡得還沒醒.傻傻的又開了音樂.
窗子又被他們打開了,一片刺耳.懶懶的就剩我一個人,悻悻地穿上拖鞋關(guān)上窗.
寢室又是一片安靜.衛(wèi)生間的水好像還在滴嗒的響著,空蕩的曬衣架在搖晃著.風扇的風顯得很大,我看了下手機電量,遂又插上充電器.
他們回的很早,我兩個網(wǎng)頁還沒打開.他們倒打開了房門.
"國產(chǎn)的手機,也就這個速度,這個水準"維一下子瞅到了我手機上未顯示出內(nèi)容的屏幕,笑著說.
我正要說什么,小胖飛的一下扔過來了一個青色的李子.話也過來了."換了,小清,換我這樣的摩托才是王道."話畢才咬了口李子,"挺添的."
"王道下嘛,也總得有旁門左道,咱就是那一道的.混習慣了,誓撼衛(wèi)國產(chǎn)."維丟掉李子核,終于說出了我正準備說的一句話.
我舒了一口氣,也咬了口李子."恩,有見地."我邊嚼邊說,"這李子誰買的呀?"
小胖倏地又扔過來一個:"這么有見地的選擇肯定是我啊!"
大家馬上應(yīng)道:"小胖就是小胖,不然大家為什么都叫他小胖呢?真是--有見地!"
我還在席上回味李子的時候,他們都忙開了.搭著毛巾光著腳開回的跑.
看到倒地的桶猛然我才明白該是沖涼睡覺了.明天安排的也緊.
我下床隨意勾了雙人字拖,拐不進浴室.洗衣淋浴的都擠在一起了.
我又想起了洗衣粉牙刷桶都留在了EL,還得再買.給小胖打了個招呼說我下去趟.這還多虧給他說了下,樓下的大門是要輸入密碼才能開的.我下午注意到樓下有小商店,就是沒注意這大門的玄機.
得到小胖親授的密碼,我還是挺小心的.樓道沒燈,黑燈瞎火.我怕撞到人,更擔心被哪個冒失鬼撞到.提心吊膽的下樓感覺很不好.樓下小店的貨品不多,日常的洗涑用品倒也豐富.店老板挺能聊,我抓著幾件東西付了錢就匆匆離開.人字拖很擱腳,一點也不舒服.
再次上樓的時候本來是準備按密碼的,誰知大門根本沒合上.輕輕一退,便開了.
到了宿舍時他們都已懶洋洋的躺下了,其實都沒睡.我也匆匆的沖了個涼,隨便的將衣服洗了.等我躺下時他們依然沉醉在各自的一片螢光里,像在學校宿舍中一樣的安逸.
夜已深,卻沒睡意,白天睡得太飽,晚上躺著不知所措.
里老師上來叫我們起床的時候,我居然睡得挺沉還不愿意起來.原來昨晚我并沒關(guān)上宿舍的門.
大家一個接一個的起來洗涑倒也沒擁擠.經(jīng)歷昨天那么多,現(xiàn)在就是一個累字!
我們起來的很晚,可還是準時在樓下集合上了廠里的車.司機沒廢話再羅嗦了.
回廠區(qū)的線路我已經(jīng)熟悉了,直線到達.車到廠區(qū),我們下車,從一群匆匆出食堂的隊伍里進去.啃饅頭喝稀飯嚼榨菜,再出來,集合.
7月22日,我們的早餐居然是這樣的難吃."怎么培訓呢?"隊伍里有個聲音說.
"大清早站在戶外培訓,沒聽過,不會是要我們干保安吧?"另一個聲音接話了,"大門那有一批現(xiàn)成的保安."
"肯定是要辭退的,我們有三十個弟兄.肯定足額了,他們想挑精英吧!"又有聲音接.
"有見地!"這下大伙齊聲應(yīng)道.
還說對了,真過來個保安隊長.人挺年輕個頭很高.一臉和我們樣的稚氣.
他沒閑扯什么.只是訓我們立正稍息之類的動作,完全重復當年的軍訓.只是態(tài)度和氣多了.
而我口袋里的手機卻一直在振動狀態(tài).也不知道接了多少條短信.有休息的間縫,我掏出來看個明白.信息原來都是在老家的朋友發(fā)來的,說什么百年難遇的日全食正在上演.
嘿,我這還正在戶外,烈日當頭,什么日食都沒發(fā)現(xiàn).才把手機捅進口袋,那小胖就議論起來這事.
保安大哥也真會挑,我們還沒說上幾句.他又喊集合,居然是做第八套廣播體操!我暈.
日全食,南方,體操,這些詞反復的在腦袋里飄來飄去,又得回憶小學時做操的動作,仿佛兒戲般的站立忍耐,心里極度的不爽.
粗糙的跟著保安做了幾遍,他就解散了隊伍.我也沒想多少匆匆的和大家一起趕回食堂.
中午12點,央視的轉(zhuǎn)播只停留在W市江灘上幾個市民的觀后感上.什么"我好興奮哪!","百年難遇","盛景啊."之類的詞語上.還有就是,川邊臥龍區(qū)的黑夜下的熊貓竹子之類的,有一小段的回放.
"失敗!"我暗自挽惜.
對著還有在新聞室評論的電視屏幕,里老師說讓我們準備下午的面試和體檢.這根本不是玩笑,可我們之前在EL已有經(jīng)歷,還需要準備嗎?
午餐我插在滿是工衣的隊伍里打的飯菜,感覺挺怪.飯菜的味道也怪,南瓜是甜的,吃不習慣.
lt的人講效率,面試提前開始,制造部生管部同時選拔,但"生部"的一大粗胡子言之鑿鑿說只要一人,"制部"的女文員只好全攤下我們了.
我和兩兄弟冰和俊自告奮勇的往那大粗胡子手下闖.準備英文介紹自己時冰因多問了句"可以用初中的詞匯嗎?"被大粗胡子刷下.俊倒不受影響,操著小學的詞匯羅嗦了幾句作罷停下.我壓根沒放出一個單詞直接退下.
幸運兒自然是俊,豈料他步我后塵也馬上撤了,弄得所有人大窘.大粗胡子知道我們是實習生,打消了念頭.他要的是可以長期固定下來的人.
這下事好辦了,女文員統(tǒng)一調(diào)辦,平等考核.她給每人發(fā)下了一張試卷,限定二十分鐘(實際可能超過了四十分鐘)答完那些題值為一百分的小兒科似的題目.
我坐在小胖邊上,他倒一直盯著那靚女看."那個靚仔不要前后搭訕."一句正中小胖下懷.旁邊馬上一陣賊笑.
拖延了快一個小時才交完試卷.文員又是叫大家集合圍繞食堂走三圈,據(jù)說是看大家走路的姿勢合不合格.我都快噴飯了.
再坐下依次作自我介紹,中文的!可我還是幾句老話,水平也就初中生的樣子.頓感自己多么幼稚,嘿,今天撞壞哪了?
下午3點,三輛面包車也是提前到.我們已經(jīng)面試完了的先乘車去廠外的醫(yī)院體檢.
乘車,廠外醫(yī)院,體檢.這幾個詞語是我在面包車里一直琢磨的.以致根本沒注意其他的,如果放我下車,我肯定回不去.
港華醫(yī)院,坐落在街旁,很顯眼.門診大樓不大,里面布置很雅.D市的建筑大都是這樣的特色!
我才發(fā)現(xiàn)小胖和維都沒在.大家匆匆擠到柜臺就和兩護士調(diào)侃起來.
一樣的視力胸透驗血,我們都熟悉了.我拿著檢驗單上樓,樓道邊的盆景很茂盛,有種清香.著粉紅色大褂頭巾的護士已在那等著了,示意我過去.
護士也挺能聊的,很熱心,居然是我們湖北的老鄉(xiāng).她說自己也是來這醫(yī)院實習,很快會畢業(yè),回W市正式工作.
沒幾句話就結(jié)束了體檢.我下樓的時候,他們剛上去.
我就坐在大廳旁的側(cè)椅上等著.旁有幾棵盆景,綠綠蔥蔥的樣子,很可愛.樓下有些藥水的味道,柜臺邊的護士仍是滿臉笑容.等我們回廠區(qū)時,他們最后一批體檢的人就出發(fā)了.
該走開的都走了,我下去的時候食堂空蕩的很.燒菜的師傅在內(nèi)堂烹飪,香味肆意.我坐在電視旁,漫不經(jīng)心的看著那畫面.心里也空蕩蕩的不知所措.
晚上回宿舍時依舊累的夠嗆.小胖他們還建議去附近的萬家華,我沒提意見,躺著就睡.
里老師是后來才進來的,講了明天正式進車間的事.我也沒聽幾句,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睡著了.
我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可他們幾個倒還睡得深沉.又是等到里老師上來催促我們才起床,大家像孩子一樣擠著洗涑,匆忙的不得了.
早餐沒吃多少,面條我一向討厭,更過分的是他們做的難吃的面條.早餐和午餐的差別實在大.
雖說進車間,可還是跟在一位靚文員的后面領(lǐng)工衣.倉庫大的像地下黑市.我們依然是排隊領(lǐng)取.拿著文員剛發(fā)的廠牌,領(lǐng)完工衣才發(fā)覺.我的工衣是區(qū)別于他們灰色的紅色."你們的工衣只有兩種顏色,紅色的是檢修課的,灰色的是其他,現(xiàn)在我?guī)銈冞M車間."靚文員的普通話很地道,聲音特別好聽.
走黃線以內(nèi),刷廠牌內(nèi)的卡,換鞋入柜,戴帽.車間內(nèi)比想象里的要干凈舒適的多.我才發(fā)現(xiàn)維也是和我一樣的在檢修課.檢修有六個人,我們先進車間房.檢修的班長和領(lǐng)班接應(yīng)了文員,我們就正式的進車間.班長和領(lǐng)班都很奇怪,一個眼睛小得很,一個說話急促的很,而且都不作自我介紹.看了我們幾個人廠牌,隨機點了維他們?nèi)齻€人說晚上來上夜班.我和另兩個就留在了白班,就是他手下.
領(lǐng)班走開,組長直接叫我們?nèi)プ鍪?-居然是擦玻璃!咳,我終于明白,小工廠也只能是這樣練員工的,沒關(guān)系了.阿康,阿勇和我!光榮的告別了維,晉級為這七月分最后幾天白班組長的手下.
第一天上班擦玻璃?以前只在小說里讀過,里老師也說了很多相關(guān)的題材.我沒什么話說,他們倆也是安靜的很.我們都很像小說里的人物.
車間里是24小時不停機器不停電的.我剛進去的時候有點不適應(yīng)那么強烈的日光燈.檢修課只有一排隔著走廊過道的窗子,都是鋁合金制的大門窗.
擦玻璃是件搞笑的事,畢竟在EL里我是沒做過的.本來我和阿康一里一外,我嫌檢修車間里空調(diào)太冷遂又跑到過道去.來往的老員工見我和阿康聊得正歡都用一種奇怪的眼光看我們.我也奇怪他們?yōu)槭裁催@樣看.
檢修課內(nèi),一個胖胖的女孩使勁朝我們擠眼色.是阿康發(fā)現(xiàn)的,叫我也朝內(nèi)看.她干脆走出來了,"不要擠一起擦玻璃,聊天小心被老大刁!"她走出來徑直又走到過道另一頭經(jīng)過我們時,留下這句話.
我們心領(lǐng)神會,立刻分開.阿康跑里面去,我剛和阿勇撞一起立刻又逃開始處接著擦.開始處就是進檢修課的那扇門處.挨著的另一個地方是--目檢,一個小車間,我只是瞥了一眼.
胖女孩再次回車間我給了她一個勝利的手勢感謝她.得到了關(guān)照就以為所有的女孩都是好心的,至少我那時是這樣認為的.
和我同時進車間的還有另外一女孩.這我還是以后才知道的.我只是依稀記得有一穿便裝的女孩,也在擦玻璃.
我不知道她有沒聽到我給她打招呼,我連叫了幾聲"靚女",她依舊不冷不熱的瞅著我.這個長著娃娃臉女孩居然讓我吃了閉門羹.她冰涼的拋開我,自個兒進去車間里了.
我猜測她是某個大佬的手下才這樣冷酷.我只是想打個招呼而已.這一幕好像被里面的阿康看到了,他望著我,我望著他,滿臉傻笑.我再次木楞般的擦到另一角時,娃娃臉女孩也正和我里外擦著一塊玻璃.我感覺自己完全是俯著看她,充滿著得意神色.我感覺自己是在講啞語的,因為透過這工廠的靜音玻璃內(nèi)頭是完全聽不到的.我靜謐的對她炫耀用手點著高處的玻璃,倒把她逗樂了.她一個勁的在里頭笑,我卻糊涂著她為什么可以那樣開心的笑!
透過玻璃,那窗明幾凈的笑純美的給我當時自恃的炫耀以沉重的打擊.我倒底在炫耀什么呢?我不知道,只是隱隱的,有會心的暖.
目檢課的另一頭,又走過來一靚女,看著挺成熟.只是著著圍裙手袖頭巾,真是特別的很,她也過來擦玻璃.我預感她一定比我大.
她說目檢的標準著裝就是這樣,我也就見怪不怪了.頭巾女孩很容易搭訕,這一裝腔作勢的聊天,就挨到了午餐時間.
下午沒擦玻璃,上午打了照面的人都不知道在哪.甚至阿康和阿勇我都沒看見,我在一機器旁跟著老員工看操作,枯燥煩悶.
老員工是勻,和我一樣大,長我的是工齡.人挺善,笑的時候像小孩.下午和晚上的加班時間都是跟著他摸索機器,也是奇怪而不知所以然的摸索.車間給很的大都是這感覺,也沒人能說出個所以然出來.
晚八點的下班拖了十分鐘才出車間離開廠房,出來才發(fā)現(xiàn)就我們檢修下的最早.紅衣服的我們在大門處等,卻把頭巾女孩等出來了.
我和阿康阿勇,她帶著她表妹.(后來才知道就是娃娃臉女孩)我們索性跟著她們走出去了.
南方的夜涼爽清新,空氣是濕的,月色很大.出了廠區(qū)車流也大,有碩大葉子的行道樹透著光,一閃一閃的卻不亮.我們走的很慢,聊的也是些慢節(jié)奏的話題.互相認識了下,戴頭巾的她是琳,只是她表妹,那個冷淡的女孩卻不說話.
想到她白天可愛的笑我好奇的問侯了她下.豈料她又拋了句類似不要和陌生人說話的回答給我,并且補了句"我們現(xiàn)處的地方是監(jiān)獄!"來嚇唬我.
琳給我救場,轉(zhuǎn)移了話題,我收起了一陣唐突的寒意.勇的手機這時候響了,里老師他們的大隊人馬在廠區(qū)準備出發(fā)了.
分別了她們兩,三個人在路燈下等待著.阿康的手機震憾些,一首《海闊天空》聽著給人激亢.月色下,我們個自聊著在車間里的新鮮.
三件著紅色衣服的人,這很好辮別的.這是維到了宿舍后對我說的.我才轉(zhuǎn)過頭時,廠里的小巴就出現(xiàn)在路燈下了.我們興沖沖的就奔過去,上車.
回宿舍的時候,里老師并沒讓我們上樓.大家集在一起,在安排怎么搬東西回廠里去.各自的行李已被白班休息的同學打包好了,我們一部分人上樓搬行李下來,另一部分則回廠等接應(yīng).
像轉(zhuǎn)移陣地似的匆匆搬下來的行李放了一大塊地方,小巴再回來時我們剛搬完,又接著往車上運.
這一上一下,如當初搬出來一樣的繁重.等我們回廠區(qū)卸下行李再搬進宿舍時已經(jīng)是午夜了.
五個宿舍在一起,所有的行李就近搬到一個宿舍.而我和勇,康就住到了一起.加上夜班的維他們,六個人剛滿.
宿舍的條件和我們想象的隔很遠.我沖了個涼進來時,阿康正在抱怨當中.我沒多少話說,鋪上席子就睡,其實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外面就是帶噪音的機器,空調(diào)臨時拆除了,一臺比外面宿舍還臟的壁扇等都是我們接受不了的.后來我只聽到一句"既來之則安之"的話,覺得也是那么一回事,也就沒再想多少了.讀中學時那么苦都可以熬過來,我并不覺得這算什么大的苦.
不知是誰進來后關(guān)了門,噪音立刻小了很多.不管怎么說,該結(jié)束的都結(jié)束,一切都是再開始的.從EL到lt這里,從六月到七月,反差的時間像從未有過.我只知道,在lt的生活,已經(jīng)開始了.
晚上睡得不是很好,早上倒起得準時.樓下就是食堂,勇還是申著懶腰起來,手機里外放著《此身不換》.我倒希望樓下老師傅趕緊換下早餐的面條啊!
刷卡時又看到滿是微笑的琳和她依舊是冷漠表情的表妹.我只和琳打招呼,感覺輕松清醒了些.
依然是集合,點名,簡單的軍訓.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聽的,就聽到那冷漠的女孩答道,她是與viviand一個姓,她是閣.
進檢修課依然是站著跟勻?qū)W,并且我發(fā)現(xiàn)所有掃描的員工都是站立著的.我都有些寒意了,這不和我在EL做的事如出一轍?都是站著,一路站著的命.勻說他已經(jīng)做到站著舒服坐著不自在的至高境界了.我既羨慕又恐懼.我是從勻那得知的,琳她們姐妹是在隔壁的目檢課的,終于解開了我一進車間就看不到他們的疑惑.下午的時候,老大叫了我和阿康整理碼放不標準的工具.終于是見到他了,我們邊做邊閑聊.大致捋清了檢修課的人員分布情況,我得出一被阿康定為廢話的結(jié)論-女孩是主力軍,老大是排頭,這就是檢修課.晚上的加班時間只有兩小時很快過去,又熟悉了勻旁邊的一叫霞的靚女,并且要了號碼.
我都沒發(fā)現(xiàn),阿康一直也在我斜背面學掃描機.最有后話的是他好像看到我一直在和那邊女孩說話.我望著他意味深長的笑,不禁打了一個寒顫.下班后的宿舍自是話題議論分飛的放肆之所,帽子被扔是不必引以為不幸的,有幾次我自己是險些連人都給他們?nèi)映鰜?根本是沒喊冤的地方.
丟下帽子之后通長會掛著廠牌往旁邊的愛派吉超市跑.速度是最重要的,我們都不希望遇上"打劫"的,因為打劫的總是搜刮的賊狠.友情客串的次數(shù)多,因為知道我們是學生,他們也總是適可而止,頗有巾國風度.
阿勇似乎愛睡覺,我和阿康就比較勤快.阿康喜歡雪碧加點熱狗雞蛋花生什么的,有時會稍加一盒煙;我就是簡單的芬達和面包;給勇帶回的是可樂,而且是零度的,熱狗照樣拿,只能是玉米味的.
吃東西時是不能沒有音樂的.《海闊天空》會經(jīng)常響起,是康那臺友信達的超重低音,和藝的手機有異曲同工之妙.畢竟放的都是搖滾.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我正慶幸可以讓康忘了晚上的那事,可還是被他提起了.爭論的焦點在于,勇她也想認識那女孩只是不知道大家說的是不是同一個人.我先坦白她是在勻旁邊;勇說不知道勻是誰,談不上旁邊;康補充說就是他自個兒旁邊的旁邊的身后;勇好像明白了,他立刻應(yīng)著,卻又停了,說那個旁邊身后的人他認識,不是我說的那個旁邊……最后都不知道是怎么結(jié)束論戰(zhàn)的.我好像在辦夜聽到一句"是他的旁邊了."的夢話,也不清楚是誰講的.
關(guān)于霞的爭論是持續(xù)到成功加上她號才停止的.那時我們都已轉(zhuǎn)到了白班.
霞是要搬到外面租房的,那天早上下班我剛登上就看到她的需要幫忙的消息.我是義不榮辭的答應(yīng),阿康也應(yīng)上了.最夸張的是勇,搞了個發(fā)型才姍姍來遲.
是欣要搬出去,她是霞的好朋友.而欣,就是那天給我們善意提醒的女孩,我立刻表示感謝.我們?nèi)幌伦庸戏至怂齻償[在墻角的一些行李.
出廠區(qū),搭公汽,這下我們倒意外了.抱著個流氓兔的欣硬是要把座位讓給我,客氣的不得了.
下車,提行李.終點我們都很熟悉倒讓她們驚訝了!大家互相調(diào)侃著,熟悉的好像久違的朋友……和霞回來的時候,阿康特意把座位讓給了勇.勇的頭發(fā)早被吹亂,而休閑外衣的顏色正和霞的搭配.
那天晚上在車間里狠打瞌睡.洗了好幾次臉,眼皮弄得跟春卷似的.掃描的崗位我沒呆多久就下了,轉(zhuǎn)到打孔房混日子.關(guān)于這一下一上,我不想說些什么.我覺得,既是機器,工作原理大都一樣,說話與不說話結(jié)果都一樣.這是在早上集合的時候聽老大說的話,那時我就已有不滿,只是在醞釀中沒說而已.
打孔是最無聊的把式,類似捏磐的坐著反復移動著手中的線路板讓板邊緣的孔對準電腦屏幕上的耙孔依次打完便可.(感覺我是在說教)
打孔房是我感到極其不爽的地方.可我依然是笑著對里老師每次來的巡查,我要證明給他看,沒有什么糟糕的環(huán)境是可以讓我抱怨的,什么苦難我都可以堅持.
我在打孔房時,勇在出貨,康在檢修.大都是定崗定位,我是直到快結(jié)束實習時才重新認識這個詞語的.我沒有做好這點,是與自己的性格有關(guān).當然更多時候我還是愿意寫成與個性有關(guān),意思是雷同的.
琳有一次來打孔,是飯后時間的接班.我說目檢輕松要是過去目檢課那就好了.琳倒也玩笑起來說自己倒很想過來打孔.是非輕重早已把我弄亂.
我不知什么原因,那后來自己還真的被推到目檢課去,這又是一下一上.我沒正眼看過一次帶我去的老大,雖然他是微笑.那次之后我就特厭惡檢修課的老大,我討厭他的笑可我沒憤怒,處于劣勢地位的人是沒有憤怒可言的,我只是假裝沉默.但我進目檢課時卻是一臉賊笑,偷在兩老大背后沖著琳笑!而我面對的,居然還有一個人,她冷漠的表妹,閣子.
目檢課的劉老大,是一個很沉默的人,也將是我以后的老大.我在和琳閑聊時知道他是個很熱心心腸好的老大,我記得我是和琳在上班時間聊這的,他都沒生氣.目檢課給人輕松的感覺,琳的話果然不假.
八月的夜班,31天.我就是在學打包出貨的時間里渡過的.我出貨老錯后來就不了了之的沒碰那電腦而只顧打包成品板.累得時候累死,閑的時候閑到代崗.這兩極分化的崗位成了以后阿康向同學明證實習之苦的經(jīng)典教材.
這中間上班的時候就再也見不到他們兩個了.但我從康那聽說他其實比我更早去目檢的,只是不知什么原因又被劉老大禮送回檢修課了.這件事后來成了我和琳在閑時探討的問題之一.
在目檢課的八月我是出全勤的.替劉老大打包,從他那學制作、打印標簽,看工單,裁牛皮紙,用打包機,學會了怎樣去安排時間抓緊時間,學會了怎樣解決問題.最重要的是,閑的時候甚至有時在打包的時候,我的思緒是活躍的,我抓下了每次冒出的靈感文字.那種自恃的歡樂其實與琳,閣子在和劉老大玩笑時的心情是樣的!所以,大都時候我也是沉默著的.
與閣子熟悉起來那是自然的事.那女孩話多的什么筐子都裝不下,而且十足的野蠻.也許真如她自己說的,她不和陌生人搭訕.換成我的理解就是,她太小,不喑世事.這樣的女孩,已經(jīng)很少了.
露露是后來才到目檢課的,隨即來了三個女孩,但后來又都回檢修課了.只有露露留了下來,我想,她留下來是很對的.不然,以后我們目檢也沒有那么多的歡樂.
開始幾天露露還很安靜,后來就愈來愈活潑,其勢完全壓過了我.和閣子很快熟悉成為好姐妹,這下更囂張,其勢常壓過劉老大.經(jīng)常是她們兩圍攻得劉老大啞口無言,然后我和琳在偷著樂.
在目檢課還有就是認識了好朋友肖.肖是我黃岡的老鄉(xiāng),一個挺帥的男孩.我來目檢時他已經(jīng)在隔壁的壓合干了好幾個月.關(guān)鍵是他也是那幾個女孩的朋友.
有關(guān)"過分","囂張的要死"之類的詞語我們是從來不互用的.我們只是在一片期待里聽閣子一本正經(jīng)的"我給你講哈……"之類的質(zhì)問;我們只是在一片惶恐里等露露滿臉倔強的"惱火的很"類似的牢騷.而琳,他發(fā)的脾氣,往往是肖一個人承受的.
八月過去的很快,真的很快.我們五個人,只是在上班的時候多聊了幾句,然后各自揮灑汗水去了.我們,只是可以更方便的約定好下班的活動.而不是從前那樣,上班后我就見不到她們?nèi)?
白天睡覺,忘記白天;夜里通宵在目檢課打包.我適應(yīng)的很快,以前關(guān)于對上夜班種種恐怖的幻想都消失了.甚至幻想都消失了,我只是進車間進車間的在重復著.
九月的轉(zhuǎn)白班,像是短暫的勝利信號.因為發(fā)了工資,勇說請大家吃燒烤.于是連著里老師在內(nèi)都往黃牛埔拉,霞自然是在邀請之列.
到達燒烤的地方時,霞身邊意外的多了兩靚女,勇也毫不客氣的讓霞也給拉了留下來.滿桌子的人,喝得好不痛快.我話意外的少了很多,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喝到大約零點的時候大家才回,是勇自己找的車.我就一直跟在他旁邊,我可不信他說自己沒醉.我沒有喝酒,啤酒的味道我從小就敏感.只是喝了一杯欣給我買的綠豆沙冰,味道很好.
白班上的很過癮,和她們混熟了,日子過的很輕松.雖然,他們有人總說累,可我沒一點感覺.
白天通長很快過去.有一次吃飯時我特意跑到閣子旁,誰知她居然端著飯就走.我大窘,為此還被肖取笑過.后來在食堂再也不和她們一起吃飯了.當然,我們結(jié)束實習離開工廠的那個下午的最后一餐是例外的.那是閣子自己過來的,但,琳沒有吃,只是喝了一碗她最愛的木耳湯.
晚上的下班時間,我們通長都會約著到廠區(qū)籃球場旁的草坪上坐著聊天.我只要電話叫下琳,肖肯定也會出來.我們?nèi)枷聛砹?她們兩自然馬上到.
但一般她們?nèi)紩t到,印象里琳的借口通常是洗頭晚了,而露露她們就是什么荒延的理由都有.
九月的D市,依然如我們來時那種涼爽.那是種吹著風呼吸夜色下的空氣不覺涼意的天,喝著冰凍的水正愜意的感覺.
大多時候都是圓月的,天空很明朗.月色很潤,遠處房子的瓦楞看的很清晰.我們互相訴說著自己過去的那些并不遙遠的故事,感嘆著,感染著.
琳的故事最曲折動人,肖也是;只有我們?nèi)?寥寥的幾句話.而閣子是從來都不說的,她只是傻笑.
我喜歡聽琳和肖的故事,躺在帶泥味的草坪上,仰望著深藍的天空和晶瑩的月亮,看著飄帶狀的薄云在藍幕下閃動.故事就一點點變遙遠了,變的久未可知!
待我們都說困了要回宿舍睡覺的時候,琳總會堅持再多待一會兒.肖也會留下來陪著……
每次我回到宿舍時他們倆都睡了.我隨意的沖下涼,也安靜的睡著.其實,外面機器的噪音并不是很大.D市的雨夜讓我難忘.琳就是推托不了日子才在雨夜去的黃牛埔,那是九月白班的最后一天晚上.本來肖是不去的,可當我們到了目的地后他還是乘著摩的到了.
琳說請我吃W市的小吃,于是那晚大家都跟著我品嘗了下,味道還對得起大家的胃吧.琳還是要去K歌的,肖自然是同意,我也就贊成.她們倆也沒話說.
K歌我不喜歡,中間我退出來了.居然看到閣子一個人在玩路邊的投球游戲,可她就是沒中一個,等我發(fā)揮的時候,老板居然就收攤走人.孰高孰低,很是明顯.回去的時候蒙蒙細雨又下了起來.只有兩把傘,肖打開了一把給琳.露露就馬上搶來另一把,叫我打開.三個人擠著一把傘快步跑開,把時間和空間留給他倆.
那夜回來我都有些寒意了,幸運的沒感冒.
十月的夜班,上的我心灰意懶.自由快樂的日子終結(jié).小眼睛的檢修課老大居然在集合時宣布我調(diào)回打孔房.
聽這消息我只很意外但一點沒驚訝.進車間時,默默的繞開目檢課直接去打孔房.甚至都沒向劉老大打下招呼.
重拾打孔崗位,我像傻了似的傷感.可我沒向檢修課的老大說些什么,我沒有理由為自己的不情愿作說辭.
重回打孔,仿佛時間倒退了幾百年.打孔房依舊是那三個人,永遠都是呆坐著一臉冷酷!我極其厭惡這些,盡管,老大進來時是諂笑的建議我配上眼鏡,可我依舊沒理睬他.
露露,路過打孔房總會望著我;閣子會惡作劇的拍窗子;肖和琳則是微笑閃過;只有劉老大,低著頭吃力的推著貨車走過.我發(fā)現(xiàn),我是漸漸期待他們能從窗前經(jīng)過.不用給我太多刻意,我只是希望那熟悉的影子可以經(jīng)常來回來回,我就感到很會心了.十月印象大概就集中在國慶節(jié)的四天假期里,因為是連著中秋夜的.前兩天大都是在逛手機店,幫她們看手機.中間有一次同學聚餐,也把她們請去了.同學們都喝的挺多,瘋的有些過分,回想起來挺遺憾.我依然是沒喝,我討厭酒的味道.
中秋夜閣子她們又讓我和肖等,中間我都煩了,打電話催了半小時她們才下樓.沒吃月餅,只是喝了飲料吃了粉絲.
在打孔房打孔,下班前一小時再跑到目檢課打包.這就是檢修課老大給我的崗位.我感覺挺帶勁,打完包再回來坐著等下班,怎一個爽字了得?
十一月的白班依舊是這樣過的.我在夜班的最后一天班時第一次請下早班,好話嚼著跟檢修課老大說,他沒批.后來索性再向領(lǐng)班嚼一遍,順利走人.
十一月的白班很累.因為我完全是頂兩個人崗位,而且都是打字開頭.
所以肖生日那天,他下班來找我去吃飯時我衣服都沒換,重新穿上鞋就隨他出門了.可,琳她們,依舊讓我們等了半小時.肖的生日很急,好像都是催促他的人.最可惡的是他的卡居然在D市銀行取不出錢,跑了很遠才找到一家信用社取出錢,著實驚了他.
吃的是酒宴,肖硬是灌了我一杯酒,我差些吐.爾后又是吃蛋糕,大家瘋著涂了我一身奶油.為了朋友,也值.
宴席結(jié)束的很晚,插的是小區(qū)的近道回的.D市的小區(qū)畢竟不如W市,走在昏黃的燈光里,看著兩邊的矮房,燈火妖嬈.黑的瓦白的墻銅色的柱攔,牽著我們?nèi)粲腥魺o的一行影子.我仿佛是回到了若干年前的古朝舊市,正與知己朋友秉燭夜游.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想法.此刻的閣子和露露正在悠閑的磕瓜子,抱怨我走得太慢.我只得加快步子趕上他們.里老師依然偶爾進車間來看看我們,真正的勇士需要的是精神上的鼓勵.我依然會很自然的和他開玩笑,說一些很搞怪的話.
琳在十一月時也斷續(xù)的成了打孔房的人,很少回目檢課.而劉老大也徹底離開目檢到了壓合課,留下支離破碎的場所給露露她倆.這時的目檢課雖由檢修課課長掌舵可依舊江河日下,露露她們因為閑還時常來打孔房幫忙.給打孔房增添了些活力,可我知道,該是結(jié)束此行的時候了.
琳坐在我旁邊的機器打孔.有趣的是她第一天的產(chǎn)能就比我高,而且在第四天時就創(chuàng)造了打孔房的產(chǎn)能紀錄!
琳也很能聊天,她說不說話就打瞌睡.可我心里裝著事常常不應(yīng)答她,"豬頭"就這樣被她叫習慣了.
而閣子她們來接班就更熱鬧了.小女孩的聲音總那么刺耳,刺耳也就無所謂.她每次來時總會唐突的拍下我肩膀嚇唬人,待我走時還不忘加一句帶糖她吃的囑咐.
十一月的夜晚,勇沒再去愛派吉,阿康的煙也漸漸戒了.只有我會在睡不著的時候去喝芬達,是沒冰的.天氣轉(zhuǎn)涼,我是穿著外套出宿舍的.路過草坪,空曠無一人的滿是孤零,大風襲來,我悻悻的加快了步伐.
今日It廠已非昔日了.阿康說,他現(xiàn)在已算是車間的老員工了.荒涼沒有滿布或許就是因為肖他們還在.光棍節(jié)那天我請大家吃的燒烤,是十一月最后一次聚會。就是這最后一次聚會，她們?nèi)齻€依舊讓我和肖在樓下等.換了一新地方,因為阿康說那地方有武漢的味道.
東西點了很多,酒只要了一扎(大慨每人一杯的樣子),其余的都用飲料代替.第一次在異地請朋友們吃燒烤,很痛快.霞沒有來,她們是在j市接了我的電話.琳她們?nèi)贾皇呛蕊嬃?琳沒有和肖喝;露露故意給我倒酒,我喝了幾口;閣子一個勁的吃蝦和韭菜;肖坐在我旁邊也沒有喝酒.那晚的風很熱,氣溫好像徒然攀升了一樣,
吃完,結(jié)賬,回走.里老師和康一起大談火影,肖陪著琳,勇湊在閣子旁很有默契地聊著,露露一個人,我也是.
第二天我沒打瞌睡,但請了半天假.躺在宿舍里睡覺,里老師沒在.我一個人,自在的不得了.
晚上下班的時候,勇好像很高興,他說自己可以提前結(jié)束實習回家去.阿康說這消息應(yīng)該很靠普,里老師提到過幾次.他就興沖沖的跑愛派吉,說請我們喝飲料.
勇是在十五號走的.一大早收拾了所有的東西,人就出去了.中間去過一次車間,穿著便服笑呵呵的對我們打招呼.
等晚上我和康下班時,里老師說他已經(jīng)乘火車回武漢.維他們中的莊也一起回了.宿舍一下子空蕩了很多.
檢修課里,一新員工代替了勇的出貨.康的掃描機前也站著新員工,而我去打包的時候也帶著了新員工.個中玄妙,不用明說.
我和康的辭工單是在勇走后的第三天就遞交的.學校的安排,十一月末全部離職返校.
交辭工單后,一切都像是在勉強支撐.車間的工作,我也只是得過且過的挨著.
這中間還有個事就是我們必須完成的五千字《實習鑒定表》,從我們遞辭工單時就發(fā)到了各自手里.可直到我們離廠的前天夜里依然有一群人圍在宿舍里趕著寫,難度之大,可不是一般.
那晚,肖邀我去黃牛埔買棉被.可在路上居然遇到露露她們,就這樣結(jié)伴同行.
露露要吃涼皮,大家就都圍著吃涼皮.閣子大概心情不好,受不了我的玩笑,啪的立身走人.大家只好不歡而散.我拿了根熱狗追上去,可怎么都哄不好她.小女孩任性起來也挺難辦的.那天夜里,大家坐在黃牛埔水庫下的矮橋欄邊,都沒有說話.露露看著天空的星星,若有所思;肖好像很失落;琳也和閣子坐在一起沒說話,表情也如她表妹樣的冷.
后來還是我提議回去,五個人散散的徘徊著到了廠區(qū).看著空曠的草坪我正想說什么,還是壓下去了.大家各自安靜的上樓,始終沒說話.目檢課調(diào)來了新老大,檢修課這邊也補來了新員工,打孔房里也就不再需要她們來接班了.阿康就一直抱怨,他教的徒弟要么一學就走人不干要么怎么教都不開竅,可令他頭疼!只有我,可以安然的全身而退.
這段時間下班我大都在忙著寫《鑒定表》,上班也就是幅托拉象.安定而郁悶的過著日子.有去找過課長談辭工的事,但沒什么效果.他們那樣的人太極都打得一流!
露露和我開過幾次玩笑知道我喜歡芬達,親自給我送來了芬達;閣子也給了我?guī)灼?但那是我向他要的;琳也送了我一瓶,還加了一灌裝的.
十一月的下旬里老師規(guī)定我們不能在夜里出去,所以再也沒有和他們出去吃東西的機會了.
最后一天班是27號的,我們所有的白班都是轉(zhuǎn)了班,上的夜班.因為白天要趕著寫東西,我第三次主動向檢修課老大嚼好話下早班.他居然冷冷的吐出不行兩字!我壓著火還了他兩句很正道的話后直接走人.我不覺自己過分,只有過分的老大沒有過分的員工.
回到宿舍美美的睡了一覺,安心的不得了!維早上醒來的時候狠狠的咆哮了一句,很興奮.
我明白,實習終于結(jié)束了!
康在八點也準時回到了宿舍,大家集合在一起去了人事部辦正式離職手續(xù).
陽光升起的時候,我和康正在趕寫的《實習鑒定表》也最終完成.抽了半天時間給她們?nèi)齻€買了些很有意思的水果搭配,算是回敬她們的芬達.肖,自然是和他一起喝些什么.
下午把東西送給她們時只有露露醒了,我把東西全塞給她一人.簡單的聊了幾句.就回了.
第二天早肖下班時說她們也要一起來,我們又在樓下等了大半個小時.
我說這是最后一次等時,他們都不說話了.
吃的是米粉,閣子一直在玩手機;露露也不合得下口似的;就我們?nèi)牡貌灰鄻泛?
肖得知我下午就走后就決定要去黃牛埔給我買些東西怎么勸都不行,我挺感動的.好朋友,現(xiàn)在我依然對你說聲謝謝!一整個上午我是浮躁的,睡不著.后來索性起來幫忙搞衛(wèi)生.
下午五點我們?nèi)ナ程贸粤孙?是露露把我叫起來的,我叫上康.出門的時候肖提了一大袋東西給我,剛好大家一起下去.
露露一直在和康說話,隨后閣子、琳也來了,肖也就說開話匣子了.閣子披散著頭發(fā)好像才睡醒,可仍是在玩著手機.琳說木耳湯好建議大家多喝.這是我們最后一次聚在一起吃飯.
夜色很快降臨,沒有一點聲音!我上樓還沒坐穩(wěn)就有人開始搬行李,我們也行動.走廊立刻積滿人和行李,保安過來檢查時,我看見露露她們也下樓來了.可是,沒看見閣子.
肖幫我把行李搬到外面時,露露和琳正聊著走過來了.
琳叫我多加些衣服時我還嘻皮笑臉地調(diào)侃她說這次終于沒讓我和肖等啊.我覺得開心一點是沒錯的.
我說,琳得刁一下你表妹,都不來送我.露露倒插了一句到康身上,說要我像他那樣穿上厚厚的外套.
我立刻點著頭,不停說好.
同學們都站著說笑,自信的表情和當初來時完全不一樣.里老師包的車很快開來了,車燈很亮,大家有秩序的上車.
就要闊別這lt廠了,我接過肖遞給我的行李.看到露露分明已經(jīng)淚濕了睫毛,我拍了下肖的肩膀,說了句,"好朋友,都交給你了.好好保重!"再回望了下琳,重復了句保重!
我是最后一個上的車,車門合上的瞬間,我只覺得他們在我眼前一下子黑成一片了.
車子加速的快,lt廠很快被拋在后面.
車子上一陣陣喧鬧,外放的是一首歡快節(jié)奏的情歌.我聽得很不舒服.
就是這樣離開的,我才發(fā)現(xiàn),之前關(guān)于離別的種種假想都是枉然的.只是離開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
看著窗外在不停倒退的流光溢彩,我一下子迷茫的沒了思維,"人生何處不相逢"這句話反復的在腦里作響,攪亂的如一鍋粥.
D市的霓紅依然鮮艷,大巴穿越在繁華里,有一種"嗚嗚"的鳴聲.
夜色定格想象,想象茲虐感傷.莫名的粵語歌曲和歡快的漢江調(diào)子被雜合在一起.
里老師似乎累了,趴在座位上一動不動;維依舊興奮得很耳線隨著身子有節(jié)奏的晃動著.
十一月末,在稍有寒意的D市大巴里,我們快樂的在歌唱.一如來時那樣的驚喜,把激動擱置在心上!
再見了,lt廠的朋友們;
再見了,霓彩的D市;
再見了，我曾深愛過的江南；
"我會牢牢記住你的臉,我會珍惜你給的思念,這些日子在我心中永遠都不會抹去…"
是維在輕聲的哼著這首《再見》,我回頭看他時他正一臉微笑.
微笑是與車子一起飛奔的.雖然我沉默,可青春依舊是在走!
我若有感悟也默念著:
這些日子--在我心中--永遠都不會--抹去!
〈小后記：青春在走終于是寫完整了，斷續(xù)的停停也難得。我是在冬雪紛飛的w市寫完最后的結(jié)尾的，當時手指都凍的不行。手機的鍵盤不好按，過于細小，而且一個電子文檔只能寫進700個字節(jié)......
我當初只是想寫下一點實習的心得，不料羅嗦至于今，我繕寫的能力一點沒減弱。故事有些流水帳，可我已經(jīng)在改正了。不嫌棄的朋友們可以隨意看看，就只有這些話了......聽曉在w市09,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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