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xiāng)記憶——放牛

這是一段被稱為暑假的日子，不用上學，沒有老師和太多的作業(yè)，同齡的伙伴都回到了村里，此時的感覺，是僅次于過年了。

陰歷八月的天，除了熱，便是雨。地處中原，不在梅雨地帶，但連綿一兩個星期的陰雨卻是常有的。每到這時，放牛便成了家庭作業(yè)。

早飯后，不用相約，同伴們便趕著自家的牛，走進這細雨飄飄，云遮霧罩的蒼山了?；锇閭兛傁刖墼谝黄穑缮嚼锏呐s不盡如此，倘若一片草地上有兩頭公牛，不到十分鐘，爭斗是再所難免的，兩個龐然大物在陡峭的山上爭斗，那結(jié)果決不是刺激好看，弄不好是要有傷亡的，牛想不到這一點，嚇壞的是我們這些牧童，要知道對于當年的農(nóng)家，牛簡直就是家庭興衰貧富的支柱了。所以，每遇此事，手忙腳亂的我們總使用暴力把它們打散拉走，當然，拉開了它們，也就拉開的伙伴，心情也便和天氣一樣陰沉起來。

我家養(yǎng)了一頭公牛，膘肥體壯，精力充沛，耕起地來和小四輪差不多，頗受家人的喜愛，但我卻討厭它，因為每到放牧的日子，它的另一面就表現(xiàn)的淋漓盡致，遇到公牛它便去爭斗，遇到母牛它便去追逐，把“放牧是為了吃草”這件事忘得一干二凈，攪得大家不得安寧，結(jié)果我和它總被逐出群體，走的遠遠的。遙望別的同伴在一起或私語或嬉鬧，我總把羨慕和不平所滋生的憤恨遷怒于它，我想，換了你，也會煩它的！

不過，日子久了，我也體會到獨自放牛的樂趣。蒙蒙的天空下，細雨如絲，云低低的壓下來，壓在山頭，壓在山腰，把牛和你裹在其中，風輕輕地扯著云，緩緩地飄山跨谷，說不清是云在移還是山在動，只看到山在云海中沉浮，牛在霧絮中隱現(xiàn)。手提趕牛的藤條，漫不經(jīng)心的打落滿草的銀珠，劈出一條嫩綠的小路，然后揀一塊巨大的山石，托腮坐在石尖，把雨帽或破傘放在身后，聽著牛兒“沙沙”的吃草聲，望著山云莫名的變幻，感受細雨輕刺臉上的絲絲愜意，再深深吸幾口濕潤的空氣，真的說不清是在山上還是在天上。漸漸地我對牛也不那么憤恨了。(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多年已過，牛們已不知去向，我也離開了故鄉(xiāng)。但放牛的感覺卻深藏在我的心中。

二O一O年元月劉獻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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