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2/15，這是北京今年入冬以來的第五場雪了，人人上瘋逛地轉(zhuǎn)著這樣的段子，＂一下雪，北京就變成了北平；下了雪之后到后海，就穿越到了明清。＂我不知道這句話觸動了哪根弦，所以我落了俗套地去了后海，即使今日，后海未曾飄雪。

想來是落入俗套的人多了些，這后海的明清氣息也淡了那么幾分。帝都的天保持了慣有的陰沉，這也使得后海那片，能看得清白色的煙霧茫茫，這是南方所不曾有的。白霧茫茫里的景觀錯落，讓我有些想要靠近的意思，卻又不愿意從北沿走到南沿，隔岸觀柳，總覺得對岸的風(fēng)景要美些。說到柳，讓我想起北方的樹總是默契的有些怪異，也許前些天還是枝葉滿滿，過幾天再去看就只剩光禿禿的枝頭了，樹葉落得一絲不剩，不比南方的落葉，即使是再大的風(fēng)刮過，也總是零星剩些掛在樹上。

許是因為今日未曾降雪的緣故，后海的雪已化了大半，比不得昨日“雨雪紛紛連大漠”的情景，空間里涌現(xiàn)各種詠雪的詞句，文學(xué)社一句”非關(guān)癖愛輕模樣，冷處偏佳。別有根芽，不是人間富貴花?！白屛也幻庀氲侥顷I詞的下半，“謝娘別后誰能惜，飄泊天涯，寒月悲笳，萬里西風(fēng)瀚海沙?！保傧氲街x娘那位將雪比作”撒鹽空中差可擬“的堂兄，頓時有點忍不住笑了，彼時彼景彼境，那位仁兄倒真真是個呆子，現(xiàn)在看看，那如羽的雪和鹽有哪里是相似的?？傆X得若論雪景，以正飄雪時最佳，雖然雪后總是最熱鬧的時候，但這熱鬧維持不了多久，伴隨著漸漸被軋實的雪還有雪中泛黃的車轍，就讓人興致缺缺了。

回歸正題，挑了午后一點的時光，卻忽略了交通的情況，在胡同里被堵得嚴嚴實實，好在本就悠閑，也不用刻意去趕什么，下車之后一片茫然，所幸憑著那一點記憶，歪歪邪邪地還是走到了。讓我詫異的是撲入眼簾的景，沒有想像中的皚皚白雪，湖面交錯著零亂腳印，有那諸多的人在冰上相嬉，而在湖的這一處轉(zhuǎn)角，尚且還是冰與水的界面。不過，這也倒令我心情大好，既然已經(jīng)看不到那獨屬于雪的世界，這也算是另一種美妙。雖然我覺得此時的后海并沒有段子里說的那么美好，沒有穿越到明清的感覺，但卻給了我另一種穿越時空的錯覺，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時代。

已經(jīng)有很多年不曾關(guān)注過南方的冬天究竟是如何，也無暇去尋覓雪落之后的幽靜之景，只能在腦海里拼命打撈所經(jīng)歷過的雪，記憶里南方的雪似乎不是這樣，或者換而言之，我從未見過結(jié)冰的湖面。不知是我未在冬天靠近過河海湖泊還是南方本就不會如此，在年幼的時候，河邊是家長明令禁止的地方，而再長大了些，便再也無時間逃離兩點一線的生活?；秀敝校X得南方的湖面只會結(jié)上那一層薄薄的冰霜，薄得可以一觀到底。看到后海那水冰相交的層面，看到那一撮撮冰上舞的人群，都勾起未泯的童心，也想要下去溜達一圈。繞著后海足足走了一圈，唯一可以落到湖面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翻過護欄，跨下去。看到一小片的女生要么在岸邊小心地由著身邊的男士抱下去，要么等著岸上的男人拉上來，有幾分膽怯，下或者不下，玩或者不玩？

再三地觀察護欄外的冰層，牙一咬，塞好手中的相機，利索地一個翻身翻過去，穩(wěn)當(dāng)?shù)芈湓诒?，小心翼翼地邁開步子，走出數(shù)十步，覺得冰面甚穩(wěn)，用鞋撥開冰層上的雪，這才看到那結(jié)實的冰面，隱隱看到那厚度怕是能及上成人的手掌長度了吧，孩子氣地跺了兩腳，卻不見腳下的冰層有任何裂開的跡象，于是很悠哉地就順著后海的輪廊溜圈，唯一遺憾的是，湖面已經(jīng)滿布零亂的腳步了，兼有落葉的黃意。上一次的后海，尚有那接二連三游向湖心亭的人流，這番再來，就只剩蒼茫的一片了，索性就向著湖心亭邁去，上次遠觀未得見其真身，這一場雪，倒讓我見見那湖心究竟有何？冰層雖厚，得意忘形之下，冷不丁地腳下一滑，倒憑白嚇得心猛跳了一小會兒。越是近那湖心，玩的人便愈少了，湖面的腳印也相對少了些。有心登上那亭，卻見小島四周的冰層如轉(zhuǎn)角那邊一般，淺淺地浮著一層水，又無前人留下的足跡，我繞著小島走了一圈也無上去之法，終究還是作罷了。只能見島上柳樹數(shù)株，與小亭，小屋成合抱之勢，再多的細節(jié)便沒看到了。(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在后海的冰面上走了整圈，那沁入掌心的涼意還是讓我不敢久待，返身往岸邊走，得見，辛苦搬運的勞工，模仿冰上雜技的小哥，由大人牽著重步履蹣跚的小兒，也有甜蜜狂拍的情侶，放肆地順著冰轍滑冰的姐妹兒們，出來走走心情大好，岸邊諸位大叔已經(jīng)在冰面上打樁豎起了高達兩米的防護網(wǎng)，怕是要將這后海圍起來。不由得有幾分慶幸，即使今日的校園里雪融了，還是堅持來一看這號稱雪后穿越的后海，若是再等下一場海，再晚上那幾天，怕是只能遠觀霧氣繚亂，沿堤行走了，哪有這冰上行走的愜意與空曠。想起《甄嬛傳》里安陵容的那一場冰嬉了，若是待那初雪之時，二三好友，肆意于此冰層上打鬧，想來就夠讓人興致盎然的，但瞧這架勢，怕是難以成行了。

已經(jīng)有很久，怕是數(shù)月不曾再寫過散文性質(zhì)的文，倒寫得有幾分流水賬的感覺，散文也罷，流水賬也好，不過圖個開心而已。漫步冰面之上，聽岸邊茶館幽幽古箏之鳴，我終是沒那才情去描繪得那時的心情，若非得讓我形容，只能寥寥一句，水光瀲滟的空蒙之感。也許我還是沒有見過初雪之后的后海，但這無雪的湖已夠讓人流連了。

今日，后海無雪，波心，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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