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內(nèi)心是慘白的，一如今天灰布幔的天穹。

陽光，蒼白、昏暗、無力。

且暗含著冷氣與肅殺。

屋的局促，尤其心的逼仄，思想難得半刻清凈。一個時期來的憂郁，山般的不堪重負(fù)，憂郁的念頭使勁閃現(xiàn)……閃現(xiàn)……再閃現(xiàn)……彌漫到了生活的角角落落。

出門去吧。沿公路向前不多路，轉(zhuǎn)向一段人跡罕至的砂石路，徑直走向田野，幾乎是一路小跑的步履。我渴望遠(yuǎn)離世俗，遠(yuǎn)離村落、房舍。

野外寒氣逼人，身軀的熱量，幾乎在一瞬間，被獵獵長風(fēng)吞噬殆盡，飄逸于朗朗乾坤，脖頸不禁縮得更低了。步行不及半里地的功夫，臉頰手背瑟縮著無處躲藏，起了雞皮疙瘩，鼻涕也快水流直下。(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我像是極度落魄的孤鬼，漫無目標(biāo)的游蕩。

村莊遠(yuǎn)遠(yuǎn)拋在了身后，狗吠的聲音緩了，萬籟俱寂，聽不到一些聲響！

二

大群的羊只和羊倌在風(fēng)中走動著。跳過無數(shù)田埂，穿過大片殘留著玉米秸稈的土地，翻過水渠的堤壩，冬麥地也漸漸不見了蹤影。遙遠(yuǎn)的，黑壓壓的烏枝，是果木林地；樹冠略呈肉紅色的，是柳樹的叢林地帶；最氣不過的是楊樹，透著死人的灰白，一見，就讓人氣不打一處來。這幾年，鳥雀已多到說不清種類，在低矮的樹稍和地面之間，上下蕩著秋千，有時，石般紛紛落下去；有時，翅一閃，遠(yuǎn)遠(yuǎn)的不見了鳥影，好自在的鳥雀！

約莫一個多小時了吧，好像已經(jīng)走出了村莊看見我的位置，我卻完全可以看見它隱約的輪廓。上了那座孤峰，我還以為是山呢，張望峰的它側(cè)，積雪蒼白的眼神瞪著我，太恐怖了！一種逼眼的眩暈撲面而來。

俯身看看，褲管和腳面全是死寂的塵埃。

三

一直以來，以為內(nèi)心是閃亮的，一直散發(fā)著自由的光彩，鳴奏著和諧的音符，而今天，在這晦暗的暮色中，心，不斷的陰郁……不斷的陰郁……陰郁在心里流淌。

大團(tuán)大團(tuán)的煙塵四處蔓延起來了，那是莊戶人家的炊煙吧！好像還有淡淡的飯菜之香在冷氣里悠悠傳來。霧了一天臉的日光也從朦朧中回來，低低的，跟著羊群趔趔趄趄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大冬天，這個生命困乏的自然界，極盡眼目，看不到優(yōu)雅，嗅不到華美的氣息，找不到一件慰藉心靈和足以寄托情感的物件，感受到的，只是徹骨的冷意。

每場酒后，失意之情好像經(jīng)歷一場劫難；每回醉后的踉蹌倒地，都像是兵敗滑鐵盧；每次真實的虛妄，幾乎是一場心靈的洗劫。

“清清之水為土所防，濟(jì)濟(jì)多士為情所傷”

抖抖索索中燃著的煙卷，也被風(fēng)迅速吹燼。

四

來！點一堆大火吧。

熊熊火焰，噼里啪啦，頓時升騰起來。田埂間，不停地上跳下竄尋找柴禾，手指所觸，不管草莖、枯枝、秸稈；腳踏手?jǐn)Q，摧枯拉朽，像瘋子一樣迅速摧毀了幾棵枯樹。

火焰，在風(fēng)中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嗶啵作響，像亂舞的群魔。

這一陣忙碌折騰，火勢越燒越大了，身上也出了些許的微汗。剎那間，一種說不出的輕松從天而降！幾乎同時，所有的煩憂倉惶的退卻了，隱匿了，消弭了。那可是一個活脫脫的靈魂回還了我的腔體呀。

站在烈火的邊緣，張望田野的四處，溫?zé)醾鞅榱死渫傅娜?，一股生命的激情在血液里開始蔓延、流淌、沸騰起來。

極目所見是云蒸霞蔚的春色的呼喚。

誰曾想，一個不經(jīng)意的念頭，我找到了走出泥淖的方向。

殺出重圍！沖出心頭的陰霾。

首發(fā)散文網(wǎng)：http://www.one124.com/subject/5502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