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 籟

——天意之二

“唧唧，唧唧”……

夢中落下一串歡笑。睜開眼，歡笑還在窗口蹦跳。

南窗才吐四月的鮮亮，城市還沒有蘇醒，小鳥便來親近我。什么鳥？一只，還是兩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笑聲寧靜而靈動，清純而瑰麗。

生命呼喚生命。城市還在沉睡，我不能不覺醒。(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耳畔便流動樂曲“汩汩，汩汩”。那是故鄉(xiāng)山村屋后小小澗流的彈奏。隨之，涓涓滴水之擊節(jié)，草木蟲魚之低吟，飛禽走獸之高歌……把我的童年合奏成寧靜而靈動的日日夜夜。

天籟，赤裸裸的聲音，自然而真實，單純而豐富。在天籟面前，一切修辭和花腔紛紛枯萎，詩歌也是多余，惟有天籟多么鮮活，何等舒展。

我學(xué)會了傾聽，我便聽出了——

聲音中的沉默，沉默中的聲音；

長歌非短曲，短曲非長歌；

乃至紅與黃與藍無法相比；

乃至，誰不發(fā)聲自有原因；誰不傾聽卻無理由。

我翹首盼望，天地間便翻開一部壯美的詩史：萬籟齊鳴，無比和諧的交響樂就是如此之完美無比。

于是，我欣欣然起身。我鮮活，我舒展。我歌。我哭。我笑。我罵。我是天地。天地是我。我不禁縱情大吼：啊啊啊……

想不到，我的聲音一下子吞沒了別的聲音。我，不能不惆悵而悲哀。

殊不知，城市一蘇醒，更是煙塵喧囂、飛輪撒野、鋼鐵火拼、酒精瘋狂、香水嬉笑，乃至水泥森林陣陣顫栗，又大口大口吞沒了我的聲音……

城市沒有一天寧靜而清純。我擔(dān)憂將會很快失去我那寧靜而清純的雙耳。

我便盡力搶救自己的記憶——常常在記憶中品味那種寧靜而靈動、清純而瑰麗的“唧唧唧”和“汩汩汩”。

然而，誰都未曾預(yù)料，天地居然將我猛地驚醒：一個閃電突然劈開萬里長空，隨之，雷霆“隆隆隆隆”吞沒城市所有喧囂，狂風(fēng)暴雨“嘩嘩嘩嘩”席卷大地一切……

首發(fā)散文網(wǎng)：http://www.one124.com/subject/5593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