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人夢語

李煦德

李煦德，男，原名李烈強(qiáng)，福建省壽寧縣官路洋村人，漢族。生于一九七一年農(nóng)歷三月初六日巳時。自由職業(yè)人。初中畢業(yè)。曾考上音樂中專，但因慈母早逝而棄學(xué)務(wù)工。散文、詩詞均發(fā)表于“散文網(wǎng)”和“中評網(wǎng)”上。有《李煦德詩詞選》上傳于百度文庫。自感于命格之硬，名字又硬，故改名“李煦德”。現(xiàn)正在創(chuàng)作自傳體長篇小說《馮家九姐弟》。

2011年3月7日凌晨

凌晨做了個非常奇怪而且超乎我思想情感的夢，夢境太復(fù)雜，無法細(xì)說，大意是這樣的：我無意間成了國家的總統(tǒng)，但為了逃避欲殺害我的人而裝死。要?dú)⒑ξ业娜瞬⑽打炞C我是否真的死亡，就向世界宣布我去世的消息……當(dāng)人抬來棺材收斂我的時候，我終于忍不住坐了起來，說：“這不行，我并沒死?！毙睦锵胂笾换罨類炈涝诠撞睦锏目膳虑樾巍砣税醋∥艺f：“別這樣，你必須死，否則無法向國人和世界交待?！眮砣说牧硪粚右馑际钦f，如果我拒絕赴死，就無法保有曾經(jīng)的地位和榮譽(yù)。在驚悚中我醒來了。回想了整個夢境才知道，原來生命是那樣寶貴和實在，在死生的抉擇之際，地位、榮譽(yù)是那樣不堪一擊——只有生命才是實實在在的東西，沒有生命，一切都是虛幻的。推而廣之，那些為主義勇赴刑場的人，品格實在令人敬佩，我自愧弗如。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那些醉生夢死的人，也沒什么過錯，不過他們的活法與我們不同而已，不應(yīng)受到抨擊。

生命是寶貴的，它對每個人來說都只有一次，故而必須極為珍惜，即不能過度追求享受，也不能過度清高、一塵不染，唯有“中庸”，讓心靈感到快樂才是最成功的人生。不要活在別人的眼光里，去在乎別人怎樣看你，生命屬于個人自己的，只有自己感受到實在和快樂，這一生就不算白過。任何人都沒罪過，只是每個人選擇的生存法則和方式不同而已。只要不損害他人的利益，每一種活法都值得人尊重。佛說：“世問眾生都是平等的?！?span style="position:relative;left:-100000px;">(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可是現(xiàn)實中，每個人都在自覺或者不自覺地為面子而活著，都沒逃出社會關(guān)系這張巨大無形的網(wǎng)的束縛，都在乎著別人對自己的看法。所以人活著才會這么累，不如意之事才會這樣之多，這是人類作繭自縛。從這個意義上講，人活著還不如一只臭蟲活得快樂自在——如果動物也有思想，它們是否會奇怪人類的種種怪行呢——如果動物們也有思想，那一定也和人類一樣，活在身不由己之中——還奢談什么快樂呢！

每個人的出生是不太一樣的，有些人一生下來就可以躺在金銀珠寶上睡覺，吃香喝辣，還有人侍侯；而有的人出生后卻忍饑挨餓、受凍受寒，甚至肢體殘缺、疾病纏身。但死亡對所有人來說卻是公平的，不管這個人出生后只活一個小時或者一百年，人體最終都要入于沉寂湮滅的。沒有人能夠帶走塵世間的一切物品。人如果能夠悟破生之幻、名利之幻， 那他就是真神菩薩了。

最后，以元朝無名氏的一曲《歸來樂》作結(jié)這篇隨想吧：

動不動說甚么玉堂金馬，虛費(fèi)了文園筆札。只恐怕渴死了漢相如，空落下文君再 寡。哈哈，到頭來都是假?？傪埬闶聵I(yè)伊周，文章董賈，少不得北邙山下。哈哈，俺歸去也呀！

2011年6月21日中午

凌晨五點(diǎn)，大兒子李斯然在寧德遭遇交通事故，多處受傷，我心內(nèi)煩憂。中午午休的時候做了個夢，夢里我死去了，到了陰間，閻王問我下輩子是否還要做人，我猶豫了，不知如何選擇，于是就醒過來了。心有感觸，就填了首《鷓鴣天》詞：

心苦愁憂臥榻眠，夢游縹緲到陰間，閻君問我再生世：“做物做人或做仙？” 情未了，恨無常，無言答對退邊旁。人生有限身千劫，灰滅煙消方暢然！

在現(xiàn)實生活中，選擇繼續(xù)活下去往往比選擇死亡更需要勇氣，在死亡的世界里，沒有故事情節(jié)，也沒有結(jié)局。

在今年的某一天，我曾做個夢，在夢中我死去了，當(dāng)時心里沒有一絲的恐懼，反而有幾分慶幸。我同其它鬼一樣走出墳?zāi)?，看看自己長眠的狹小穴地，我快樂于自己終于有了一片屬于自己永久棲息的地方，再不用同活著的時候一樣，過著四處漂泊的日子了。我沒了憂愁和煩惱，沒了悲傷和痛苦，這里只屬于我一個人的世界。醒來后不禁感到深深的遺憾，我居然還活著，我不禁感嘆選擇生比選擇死更艱難。

2011年6月27日凌晨

今夜不知何故，凌晨一點(diǎn)上床睡覺，可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無法入睡。好容易才睡著，就夢見自己到了一個很熟悉的地方，我清楚地知道回家的路很近，但這條路卻被人堵死了，不讓我走。我不敢力爭，忽然同村人吳某出現(xiàn)了，他告訴我還有另外一條近路可以回家。于是我就跟著他走?？墒亲吡撕芫煤芫茫腋械椒浅Ｆv了卻還是回不了家。正此時前方又被車堵住了，吳某把我引到車?yán)锖髤s忽然不見了。車門和車窗都被鎖死了。我在車?yán)镞M(jìn)退不得，不禁高聲呼喊他，可他就是不出現(xiàn)萬分焦急之時，我無意間踩到了車的剎車，車子起動了，但卻撞到墻上，前面的擋風(fēng)玻璃碎了，我才爬出來回到自己的家。但我的心里卻非常擔(dān)心車主來找我的麻煩，要我賠償。擋風(fēng)玻璃很貴，我是賠不起的。醒來后一看手機(jī)屏幕才知道剛?cè)c(diǎn)半。這個夢給我的啟示是：當(dāng)別人給我設(shè)置牢籠，阻礙我的發(fā)展的時候，如果我自己不奮起振作，打碎禁錮，就只好坐等死亡了，在毀滅一切的情況下，往往可以獲得新生。別人把我關(guān)起來，而我卻擔(dān)心把關(guān)閉我的牢籠毀壞，損害別人的利益！我居然善良到這種地步！要知道在當(dāng)今社會，太過于善良往往會被善良所害，這幾十年的人生經(jīng)歷就是明證。善要有度，太過了就是軟弱，我恰恰是善良的奴隸，所以我的生活才會過得這么苦這么累，而普遍的人性卻是踩踏失敗者的。人類社會生存法則有一條是亙古不變的，那就是：不損人，就無法讓自己獲得最大的利益。從這個意義講，很多成功者都是踩著別人的肉體才達(dá)到他人生的巔峰的，少數(shù)人的幸福生活是建立在多數(shù)人的痛苦之上的。我明知道這個道理，也知道現(xiàn)實的殘酷，但我的本性卻讓我無法損人利己。悲乎哉！

2011年7月3日凌晨

夢里，由于發(fā)現(xiàn)了黑幫和秘密而被追殺，我拼命往大山里跑，也有對方陣營里的人明明發(fā)現(xiàn)了我，卻故意放我走，但最終我還是被劫住了。我抽出腰里的刀，可還沒拿穩(wěn)刀子就被對方擊落了，于是我轉(zhuǎn)而拿出腰里的一顆手雷，拉開引線，對方才被嚇跑。但手雷卻纏住我的手，我無法很快擲出，結(jié)果手雷就在我前方不遠(yuǎn)處爆炸了，并沒傷到對方，對方又返身來抓我，于是我驚醒過來。我的性格和體質(zhì)已決定我是做不了俠客的，哪怕做夢也不行，我非但不能打抱不平，而且往往會因為自己的仗義而白白送命，做無謂的犧牲，邪惡則仍然紋絲不動。

2011年8月3日凌晨

夜里先后做了兩個夢，前一個是這樣：我在做一件正義的事情，人反對我，就來抓我，我不無豪氣而又自信地對他們說：“你們休想抓到我！”我對我自己能躲開他們的魔爪充滿信心，這在以往的夢境里是少有的。

后一個夢是這樣：我和同村吳某的母親同時做飯，她的柴火被雨淋濕了，無法燒著，她命令我替她升火。我照辦了。但緊接著她又要我把我的灶臺和柴火都讓給她做飯，我生氣地說：“哪有這個道理，你要吃飯我也要吃飯！”她說：“你難道一天也要吃三餐嗎？”我聽出她的話里的對我的輕蔑和侮辱，便反唇相問：“難道合該你們富人一天吃三餐，我們窮人一天就吃兩餐嗎？”我堅定地拒絕了她的無理要求，她亦無奈。我感到心里無比暢快。在夢里，我能夠毫無忌憚地反抗壓迫我的人，這在以往的夢中是很少有的?，F(xiàn)實中的我面對壓迫我的人，卻不敢反抗，往往選擇沉默、逃避或自認(rèn)倒霉，只是在心中暗暗告訴自己一定要出人頭地，一定要比他們更有出息。這是我性格中的致命弱點(diǎn)，就因為這個弱點(diǎn)，我才會在現(xiàn)實中如此失敗。

2012年6月26日夢后作

凌晨快六點(diǎn)時做了個夢：我在一個山谷中突然叫了二哥一聲，而對面的山坡上居然傳來他的回答的聲音，我心中非常清楚二哥是死了的。山谷中的水田里，有個年青人拿著鋤頭在做農(nóng)活，他聽了我的呼喚聲和二哥的應(yīng)和聲，嚇得丟下鋤頭就走。我又不由自主地再次叫喊二哥的名字，二哥也再次回應(yīng)我，這時他的影子在山坡頂上出現(xiàn)，并迎著我跑來，也在喊著我的名字。務(wù)農(nóng)的年青人也看到他了，就飛奔逃去。我意識清楚，就對那年青人說：“他生前是認(rèn)識你的，但你與他對面走過時不要理他就沒事了?！倍绲搅宋腋?，緊緊拉住我的左手，非常親熱，我心里是感受到了的。我說：“好幾年未見到你了，真想念你?！蔽覀兙瓦@樣拉著手在田埂上走，這時，有個認(rèn)識我和二哥名叫吳某的人出現(xiàn)了，他大概聽到了我和二哥的聲音趕來的，他對二哥說：“你是死了燒了的，怎么還出現(xiàn)？”我用腳踢了吳某一下，用眼神暗示他別這樣說，以免二哥聽了傷心。我心里非常明白我見到的是二哥的魂魄，但卻沒有感到一點(diǎn)害怕，我見到親兄弟的魂魄又有什么值得大驚小怪呢！這時二哥卻突然用力把我往地下拉，指甲似乎要陷入我的手背肉中，我馬上意識到他的目的，也意識到我還活在塵間，是不能跟他走的。于是我掙開他的手，滾到下面的水田里，口中“啊”了一聲驚醒過來。

回想著、寫著這個夢境，頭皮在一陣一陣地發(fā)麻，窗外早晨的曙色還有些朦朧。如果我就這樣跟了二哥而去，那妻兒該怎么辦？離開了我他們的生活將是極為艱難的，況且我若如此死去，我這一生豈不是虛度了！

人死了真的有魂魄存在嗎？過去我是不信有的，但經(jīng)過這個夢境，我卻較相信魂魄可以永存世間。但不解的是，我思念母親甚于思念二哥，何為我無法與母親的靈魂相聚呢？沖著這點(diǎn)，又似乎人死后是沒有靈魂存在的，否則這世間豈不是成了鬼怪的世界了，因為從古至今死去的人遠(yuǎn)比活著的人多得多！人死后究竟有沒有靈魂存在？這個問題我相信沒有任何人包括科學(xué)家也無法準(zhǔn)確回答，因為沒有任何一個人死去幾年后再活回來的。

雖然二哥活著的時候?qū)覍仪终嘉业呢敭a(chǎn)，我心里也非常反感于他，但我的內(nèi)心深處卻不恨他，還為他的英年早逝而惋惜傷心。人活著時縱然巧取豪奪他人的財富，但死后是帶不走任何東西的。二哥活著時也許不知道要坦坦蕩蕩、大公無私地做人處事——這世上幾乎任何人都在或多或少地侵占著別人的利益，自己的利益也被別人或多或少地侵占著——如果二哥泉下有知，是否也會后悔活著時霸占兄弟財產(chǎn)的行為呢？

死與生真是一念之間的事，如果我在夢中跟著二哥而去，我這一生也就翻過去了，雖然自己感覺不到痛苦，但卻把痛苦和悲慘的生活留給妻兒了，這是極不負(fù)責(zé)任的，我的性格決定了我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我當(dāng)慶幸我還活著，雖然這活著苦多樂少，但我卻是活在親人朋友的關(guān)愛中，活在希望中，活在圓夢行動之中。感謝上蒼！

2012年4月12日凌晨夢后記

——由新版電視劇《還珠格格》引發(fā)的一些思考

凌晨做了個夢，——我是極愛做夢的，而且每夜必夢，夢醒后我常會躺在床上想著夢境故事，如果有所啟發(fā)，我就會立刻下床找來紙筆記下。今夜的夢極一般，無非是自己處在一個極污穢的地方，并且被人追趕，但我在頭腦清醒后，卻忽然想起日間開電視翻臺時，不經(jīng)意看到湖南電視臺正在播放的新版電視劇《還珠格格》，心里就這樣想：為什么要翻拍這部電視劇呢？這部劇除了有些娛樂功能外，并無多少文學(xué)和社會價值。我是看過趙薇版的《還珠格格》的，并且為劇中人物的表演快樂過，但我卻沒有再看這部劇的欲望，因為它的劇情“僅供娛樂”。瓊瑤的作品因為拍成電視劇、電影的緣故，所以傳播得比較廣，但瓊瑤本人卻無法在讀者和觀眾心目中得到廣泛好評認(rèn)可也是客觀存在的。初讀她的作品，你會感動，但連續(xù)讀了幾部之后，你就會發(fā)現(xiàn)她的作品內(nèi)容空洞，缺少現(xiàn)實生活基礎(chǔ)，雖好看，但卻不過是瓶中那無根的鮮花罷了。據(jù)說她僅用八九個月時間就可以寫出一部長篇小說的，而寫同樣長的一部小說，其他作家往往要花幾年時間甚至十幾年時間。我以為文人一旦熱衷名利，就很難寫出好作品了。

文人大多是命運(yùn)乖舛的那種人，文章寫得越好的人，往往運(yùn)途不順，這就是所謂的“文章憎命達(dá)”。瓊瑤少女時婚姻不幸，才有了《窗外》這部讓她成名的小說，而當(dāng)她認(rèn)識了現(xiàn)在的老公后，她的作品被拍成電影、電視劇，名利滾滾而來，之后你會發(fā)現(xiàn)，她的著作雖多，但幾乎都是千篇一律，內(nèi)容大同小異，宣揚(yáng)的唯一主題就是“愛情畸形戀”，因此她的作品只能感動涉世不深的少年，成熟的人一般不再閱讀她的作品，把她的作品當(dāng)成是“癡人說夢”，“此曲只應(yīng)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杜甫的這句詩是對她作品中故事情節(jié)、人物的最好注解。脫離現(xiàn)實的文學(xué)作品，不受人待見是正常的。

司馬遷以歷史學(xué)家、文學(xué)家的眼光告訴我們這些故事：周文王被紂王囚拘而演《周易》，孔子困厄而作《春秋》，屈原被放逐，乃賦《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等等，他以為這些傳世名著，以及《詩經(jīng)》，都是圣賢“發(fā)憤之所為”，是他們“意有所郁結(jié)，不得通其道，故述往事，思來者”，此論正確之極。如果杜甫官途亨通，而沒有乞丐般的生活經(jīng)歷，沒有接觸到社會最底層民眾的痛苦生活，不了解社會深層的矛盾，他很可能成不了詩圣，就不會有那么多震撼人心的詩篇傳承千載了；如果曹雪芹的家道沒有沒落，落到舉家食粥的地步，他可能不會產(chǎn)生“背父兄教育之恩，負(fù)師友規(guī)談之德”、“于國于家無望”、“古今不肖無雙”的懺悔，而寫下不朽的《紅樓夢》。

上帝在造人時造出了美丑兩類人，他往往給這人聰明的思想后，就不想給他（她）英俊美貌的外表，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上帝還讓命運(yùn)之神，把好運(yùn)送給這些帥男靚女，而讓歹運(yùn)去纏繞外貌平凡的人。因此兩類人的生活往往大不一樣：前者生活甜美，一生少有大的波瀾和挫折，但腦袋平庸；后者生活艱辛，挫折連連，但卻聰慧無比。前者的人生演繹的往往是浪漫的故事，讓人眼花繚亂、心神馳往；后者的人生則顯得波瀾壯闊、起伏迭宕，其遭際往往使人扼腕長嘆。當(dāng)然這指的是大概，而非全部人生。

人生各別。幸運(yùn)降臨的時候，所有人的心態(tài)幾乎都是一致的，那就是放縱自己，盡情享受，沒有遠(yuǎn)謀深慮，以為現(xiàn)今擁有的一切可以永保無虞。殊不知樂極生悲、盛衰循環(huán)，一個人、一個家族，乃至一個國家，都不可能永遠(yuǎn)處于巔峰狀態(tài)。面對苦難和挫折，人的品行道德才華立馬顯現(xiàn)出差異。絕大部分人在苦難面前倒下了，庸碌平凡地了卻一生，而極少數(shù)人正視苦難，以智慧、勇氣和辛勞化解苦難，把不幸轉(zhuǎn)化為機(jī)遇，從而使人生價值升華，創(chuàng)造和書寫歷史?？嚯y不一定都是壞事，關(guān)鍵在于人的思想如何對待。而當(dāng)你為你苦難的人生由衷說出“感謝苦難”這句話的時候，我祝賀你，因為你的人生是成功而且富有意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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