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傷事
打點屯,生我養(yǎng)我的地方;西湖,也是我打點人生命的一部分。童年,春天,在湖邊捕捉野鴨和各種水鳥,調(diào)節(jié)改善生活;夏天,在湖里洗澡,洗衣裳;秋天,在湖畔割堿篷子,喂豬,燒火取暖;冬天,在西湖大冰上掃冰堿,在岸邊掃土堿,運回家里熬成堿陀賣錢,作為維持生活的一項主要來源。
轉(zhuǎn)眼已經(jīng)搬出打點屯二十個年頭兒了,如今的西湖雖然水比原來大了幾倍,但是資源卻改變了。六月十七日,也就是上周日,游覽了企盼已久的故鄉(xiāng)那久違了的西湖。
西湖,是個死水湖,雨大的年份,水就大,就叢生蘆葦,就自然的生出各種各樣的魚,就飛來成群的水鳥在湖里安家落戶,繁衍生息。這都是聽說的。從記事到八十年代初,我一直懷疑鄉(xiāng)親們那“以前雨水大的時候,西洼子下坡就是一人多高的葦子,想吃魚下去就抓”的美麗傳說,因為我記事起西湖就一直是個死水堿泡子。然而,到了一九八七年的夏天,由于連降大雨,泡子的水大了,整個西洼子都灌滿了,碧綠的堿篷子和茂密的洋草甸子都在幾天之間被大水淹沒了,魚也隨之就有了,不過那都是縣磚廠養(yǎng)魚池里跑出來的,都是鯉魚,況且也不是很多。這以后,在我的心中才有了湖的概念。有水就有魚,這話一點不假,正所謂“積水成淵,蛟龍生焉”。到了一九八八年夏天,湖水里的蘆葦雖然還沒長得很高,但是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了那么多魚,都不大,看樣子都是當(dāng)年或上年生的,隨便扔幾片掛網(wǎng),就能拿到魚。一九八九年,魚更多了,記得是暑假前,我花了二十快錢買了兩片十米長的插二的掛子,一天下班,我騎自行車從中學(xué)直接去掛魚。到那沒多大一會兒就掛了四十多條,足有五斤多。八九年雨水小,秋后,西湖又變成了比以往大不了多少的堿泡子了,魚當(dāng)年冬天都凍死了。
四年前,西湖被外資企業(yè)伊力乳業(yè)買下了,在西湖周圍筑起了兩米多高的圍堰,變成了污水水庫。西湖的水又滿了,比八幾年要大得多。去年,蘆葦長得一望無邊,十分茂盛,聽說湖面封凍之后,割出去蘆葦六十多噸。
去年初冬,去前進學(xué)校調(diào)研聽課,聽那里的校長說,西湖的夏天非常美,到處都是野鴨子和不知名的水鳥,經(jīng)常有人進蘆葦蕩里撿鳥蛋,特令人向往的是,說是有時還能看見丹頂鶴和白天鵝。于是我就有了想要在今年夏季去西湖看看的想法。
上周日,與夫人去腰山看望岳母大人,終于有機會去西湖了。妻侄李果約曲家建民和小泉騎摩托去西湖撿水鳥蛋。我坐著摩托,從打點屯前半里地處上了圍堰的壩頂。壩頂有四米多寬,很平坦,摩托車行駛在上面不亞于柏油路。上壩頂往南走了大約一公里的東南拐彎處,他們下水進蘆葦蕩了,我本想勸戒他們不要撿,可是我知道勸不住,也就放棄了。成群的燕鷗在他們幾個的頭上盤旋鳴叫,那叫聲,有焦急,有無奈、更有凄哀。(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我沿著大壩向南走,向西走,最后又向北走了很遠(yuǎn),算起來大概有三公里的路程。無論你站在哪個角度,呈現(xiàn)在你眼前的都是密不透風(fēng)的一米多高的蘆葦,郁郁蒼蒼,宛若一望無際的麥田。那水是綠的,微風(fēng)蕩著淡綠色的浮萍,一皺一皺的;那水是清的,清澈見底,就連浮萍底下那棉絮般的須根都看得清清楚楚。大壩與蘆葦蕩之間有大約二十米寬的明水,幾乎連一根蘆葦都沒長,沿著大壩內(nèi)極目遠(yuǎn)望,宛如一條坦蕩如砥的水上回廊。偶爾有野鴨飛落其間,你一接近,它又一拍翅膀飛進蘆葦叢中不見了,教你可望而不可及。
遺憾的是這里再不像從前那樣有捕撈不盡的魚蝦,現(xiàn)在的水魚蝦已經(jīng)無法生存。即使能生存,還能像以往一樣的魚蝦嗎?
回來走下大壩的同時,我的心有些黯然,故鄉(xiāng)的西湖,何日還能再現(xiàn)朝霞里捕魚的白帆,何日還能聽見漁歌唱晚?
二零零七年六月二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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