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強劍客暢游異世界》(十五)黑色蜂鳥與黃昏末日
回到出租屋之后,洛麗絲迫不及待的將打聽到的事情全部說出來。此時留守的丹尼爾和羅賓已經做完了晚飯,四個人一起來到餐廳,一邊用餐一邊開始探討。
“黑夜兵團的傳說在傭兵之中算得上是人盡皆知了,”丹尼爾聽完洛麗絲的話后便開口說道,“有人說他們是劫富濟貧的俠盜,專門從為富不仁的紳商手中盜取不義之財;也有人說他們是行蹤莫測的神偷,專門找尋絕世寶物并以巧妙手段將其入手;還有人說他們是詭計多端的間諜,專門潛入各處關鍵場所獲得重要情報后高價賣出。他們本事雖強,但善惡不明,很難界定他們到底是無名英雄,還是危險人物?!?/p>
“他們從來不會在白天出現,只會在晚上趁著夜色完成狩獵行動,因此被稱作‘黑夜兵團’,簡稱夜兵。”凱伊在丹尼爾說完之后接續(xù)道,“雖然有很多事都被認為是他們的手筆,但黑夜兵團的存在其實并沒有被直接證明過。即便他們真的存在,也不可能單純以黑夜兵團的身份生活。他們平時肯定需要以另外的面貌示人,并且有足以用來掩飾夜兵身份的工作,而傭兵的工作剛好十分適合用來掩飾,事實上經常聽到有人在猜測,某個傭兵會不會是黑夜兵團的成員。正因為這一類的事情很多,所以夜兵的事情才會在傭兵之間流傳的特別廣?!?/p>
“的確,黑夜兵團是一個既不明存在也不知底細的神秘組織,很難掌握他們的行蹤??杉热灰呀浻邢⒄f這些人有可能就是殺害父親的兇手,那么我希望大家能夠想想辦法,找出這個組織的下落?!?/p>
洛麗絲的話說完之后,餐廳里立刻陷入到了沉默之中,這種情形其實很容易料想的到。一個連存在與否都不能確認的神秘組織,突然開始就要對其進行明確的調查,仔細想想的話其實根本無從著手。在拉特酒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洛麗絲原本還覺得心情有些激動,居然這么短的時間內就獲得了看似很重要的線索。然而隨著時間的行進,激動的心情逐漸轉冷靜了下來,重新開始審視時卻有些氣餒的發(fā)現,這并不是一個可以有效展開進行調查的線索。不說其所涉及的內容只是一個近乎虛幻的存在,就連線索的源頭也僅僅只是來自于道聽途說。失望之際,洛麗絲想到了丹尼爾,以他的頭腦,或許能夠以自己從未著眼過的角度找到進行調查的方向。但從結果看來,自己的想法還是過于天真了。
“抱歉,這件事的討論就到此為止吧?!笔乱阎链?,洛麗絲只好有自己打破這份尷尬的寂靜,并為了繼續(xù)探討轉移到了下一個話題,“說起來莫里斯先生似乎打探到了什么線索,我雖然一直跟在身邊,但并沒有仔細地了解。”
“線索談不上,但的確有件很在意的事?!眲P伊欣然接過話題并說道,“酒館的通緝懸賞名單里少了一個常駐人員的名字,布萊克漢明伯德?!?/p>
“黑蜂鳥?!”丹尼爾聽聞很是詫異。
“對,是他。名字下架的時間大概是在一星期前,也就是建國日的四天前。拉特酒館的名單每天更新一次,據酒館的人說,他們當時也感到很意外,并且對這件事談論了許久,所以印象很深刻?!?/p>
“知不知道名字下架的原因是什么,賞金被領取了嗎?”
“還沒有來得及打聽,不過八成就是這樣。話雖如此,考慮到這家伙的本事,這個結果實在有些難以相信?!?/p>
“請問,”洛麗絲趁著兩人還沒有自顧自地說下去,抓住機會問道,“你們所說的黑蜂鳥是……”
“是個還挺有名的江洋大盜?!眲P伊回答,“本名布萊克漢明伯德,黑蜂鳥是他的綽號。他出名的地方在于,有些賞金獵人嘗試著把他當做目標進行抓捕,但結果卻無一例外的鎩羽而歸。他現在的懸賞金額雖然不低,但由于捕殺他的難度太高,已經幾乎沒有人愿意把他當作目標了。正因為如此,這人的名字從懸賞單中下架才會讓人覺得意外?!?/p>
“可即便如此,不過是個通緝犯而已,這件事有這么值得在意嗎?”
“如果有關于布萊克漢明伯德的一些說法是真的,那么這件事確實有理由需要關注?!钡つ釥枌β妍惤z回答道,“據說他行事大膽,精明果斷,選擇的作案目標以及作案方式經常出人意表;他獨來獨往,狡猾多變,追蹤他的人往往很難找到他的行跡;他身手敏捷,劍術高超,即便有人能夠找到他也會在對戰(zhàn)時被其打退。從這些特點來看的話,不覺得跟我們正在追查的某人有很多相似之處嗎?”
“你的意思是說,這個黑蜂鳥……”
“我之所以讓凱伊去打探消息,就是想找找有沒有出名的通緝犯近期出現在王都附近。而通緝犯之中,我所知曉最貼近殺害雷吉斯閣下兇手的,應該就是這個布萊克漢明伯德。如果他最近有在附近出沒,那他毫無疑問就是一個重要嫌犯。偏偏在這件事之前,他的懸賞已經被領走了,那么將他當成案件的嫌疑對象自然是不能成立了。可換個角度想的話,這個領賞金的人,難道不值得我們關注嗎?”
“我懂了?!甭妍惤z稍加思索,很快便做出了判斷?!翱巳R德先生之前說過,兇手的劍術膽量智慧都超出常人,而黑蜂鳥確實也屬于這個范疇。能夠將他捕殺并領取賞金的人,很可能在這三點上更要強于黑蜂鳥。這樣考慮的話,那對此事當然應該進行關注,畢竟這個領賞金的人,或許就是我們正在尋找的嫌疑對象?!?/p>
其實正如凱伊所說,這算不上線索,只是件值得在意的事。但在座的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對這件事重視了起來,這其中既有直覺的緣故,也有經驗的因素在內。殺害雷吉斯艾特伍德的兇手,理應在某一領域內有著很大的名氣,并且這個領域還必須擁有能夠讓兇手肆意發(fā)揮膽量智慧與劍術的空間,符合這些條件的選項并不多。考慮到兇手殺害黃金騎士本身就是嚴重的犯罪,因此目表被鎖定到了通緝犯的身上,是很自然的事。根據先前的設想,兇手如果是懸賞通緝犯的話,那么篩選出其中符合上述條件的人,再找出里面近期有誰出現在了國都,就可以確認下一步需要調查的目標了。恰在此時,通緝犯之中最為符合條件的人卻不再被列入其中,這一點雖然對先前的設想造成了些許打擊,卻也同時揭示了兇手涉足于另一個領域的可能性。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找到這個捕殺黑蜂鳥,領取其賞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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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昨天一樣,黃昏賭場今日依舊閉門謝客,但是我很清楚,卡爾潘諾伊已經回到了這里。身受重傷的他不敢在醫(yī)院久留,等到身體略微好轉之后便快速做出安排,在部下們的陪護之中回到這他最熟悉也最感到安全的地方。而很顯然,建造部那個被綁架的人也被帶到了這里,那輛四輪車正安安穩(wěn)穩(wěn)的停放在賭場的大門口,沒有絲毫的掩飾。
我此刻來到這里,目的只有一個,就是除掉卡爾潘諾伊。從信息上來講,其實卡爾潘諾伊和他的部下知道的事情相差無幾,他們目前掌握的信息并不會對我構成直接威脅。不過從立場上而言,由于今晚建造部發(fā)生的事,卡爾潘諾伊的生或死直接決定了我的存在是否會暴露,而這正是我最為忌憚之事。
如果潘諾伊死了,那么幾乎所有對此事有認知的人都會相信,干掉潘諾伊的是那個被杜撰出來的殺手。無論是潘諾伊的手下,還是針對此事進行調查的人,都很難在短時間內跳出這個先入為主的定論。即使之后想要尋找那個殺手或是其雇主時,沒有任何發(fā)現也不要緊,調查者只會認為他們是在回避風頭,不可能想到他們其實根本就不存在。至于建造部那個被綁架的倒霉鬼,在此事中也就可以忽略不計了。
僅有的兩個知曉內情的人,就是被我雇來的弓箭手和假殺手??伤麄兙退銓⑺赖氖虑檎f了出來,恐怕也不會有人相信。針對卡爾潘諾伊,他們一個當面進行欺騙,另一個更是親手射傷。這樣的兩人,提及一個因為報復而設計了這一系列事端,卻并未直接參與其中的人,怎么想都像是在狡辯,沒有任何的說服力。更何況即使是這兩個人自己,也不能確定卡爾潘諾伊的死跟我有直接的關系。所以,將這兩人滅口的念頭只是在我腦中一閃而過,沒有再繼續(xù)進行思考。
然而如果潘諾伊沒有死,被他抓走的人就很可能暴露一件重要的信息,那就是他什么都不知道。以卡爾潘諾伊的多疑性格,他或許就會以此做出判斷,自己先前包括遇襲受傷所遭受的一系列事件,與從那個假殺手那里聽到的緣由,根本就是一個巨大的騙局。這樣一來,卡爾潘諾伊將那個假殺手以及弓箭手全數找到,并從他們口中問出關于我的事情,已經是可以預見到的危機了。即使我現在潛入賭場之中將那個倒霉鬼殺死滅口,恐怕也根本無濟于事。潘諾伊將人從建造部綁架過來拷問,是鋌而走險之舉,不可能因為這個人死了就停止不前。他肯定還會進行第二次第三次的綁架,直到將想要的信息問出來,而我當然不能每一次都將被抓來的人滅口。
以上這些,甚至還只能算是卡爾潘諾伊沒有死這一假設前提下的理想狀況。而當那個倒霉鬼從建造部被綁架到這里時,另外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就已經開始影響著事件的進程了。
建造部是蘭國的宮廷機構,從其周圍布置的明崗暗哨可以看出,那里的安全相當受重視。可以預想到,綁架事件發(fā)生之后,蘭國宮廷勢必要進行調查和救援。而只要建造部留有足夠多的線索,就能很快查到黃昏賭場。等到將被綁架的那人解救出來,同時又抓到了此事的主謀卡爾潘諾伊,通過兩邊的證詞對比,就能夠看出所謂的殺手和偽鈔的制造,全部都是一場騙局。如此一來,那個假殺手和弓箭手的合作,甚至是在他們背后出資謀劃的我,都會如退潮后留在淺海的沉石一般,逐漸浮出水面。
即使那三個笨蛋僥幸沒有在現場留下線索也無所謂,因為我在建造部留下的痕跡足以將調查方向引到黃昏賭場,當然,我是故意的。
原本我并不打算這么做,畢竟無論是蘭國宮廷還是黃昏賭場,在調查這件事時浪費的時間越多對我就越有利。可眼看著事態(tài)發(fā)展的影響很快就要超出原先的預期,自己的存在也會因此而暴露,我決定做出些布局將全部的責任都推向卡爾潘諾伊,只要他人一死,就不會有人再追查到我的身上。話雖如此,這樣的做法終歸是會加快蘭國宮廷那邊調查的速度,因此留給我的時間不會很多。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無論進展再怎么快,在明晨建造部的狀況被發(fā)現之前,調查都是不可能開始的。
也就是說,要想在不擔心會被蘭國宮廷攪局的情況下無后顧之憂的任意行動,今晚就是最后的機會。
我將手按住劍柄,準備開始動手……
隨即快速退后,重新隱藏在黑暗的陰影里。
十四道身影從我眼前呼嘯而過,如果剛剛沒有及時后退,勢必會被這些人發(fā)現我的行蹤。我繼續(xù)隱藏自己的身影,開始觀察這些人的一舉一動。只見他們沖向不遠處的黃昏賭場,以最快的速度從各處空隙闖了進去,并且在整個過程之中都沒有發(fā)出什么聲響。訓練有素的身手,配合默契的動作,外加附著于他們身上的肅殺氣氛,這些人的行動目的已經是不言而喻。
他們,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