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
鋒利的金屬切開肌肉的聲音對藤原妹紅來說絕對談不上陌生，總是依靠著強悍的再生甚至復活能力而在戰(zhàn)斗中幾乎從來都是以血換血的少女，這一次受傷卻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血花炸開的瞬間，出于本能反應的反手一拳撞擊在了對方的盾牌上，烈焰從妹紅的指尖激蕩開來，甚至吞噬蒸發(fā)了火鳳凰自己的鮮血。
但是這樣的一拳卻沒有在對方的盾牌上留下任何一點焦黑的痕跡！
完全沒有任何停頓，妹紅上前一步抬手甩出一道火焰，赫然是左拳斜上勾出，這一拳雖然依舊只是轟在盾牌上，但是卻終于讓對面少女仿佛根植在地面上的雙腳有了微微的松動。
“喝呀！”
從來不會放過任何破綻，也從來都善于制造破綻的鳳凰左腳蹬地，在對方穩(wěn)定住身形之前一記回旋踢，終于將對方轟飛了出去！
但是沒等妹紅的右腳重新落地，被踹雙腳離地的少女突然背后噴出兩道火焰，硬生生地改變了原本飛出的動作，右手的盾牌居然是再次沖著妹紅劈砍了下來！
“鐺——”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沒有任何呼喚，一個白色的身影在最后關(guān)頭默契地閃到了妹紅的身前，她雙手高舉過頭頂，靈力編織成的手套在她的小臂上閃爍著乳白色鑲金邊的光芒，交叉著死死地架住了對方鋒利的盾牌邊緣！
就是現(xiàn)在！
擋住了對方攻擊的上白澤慧音卻沒有想要還手的意圖，而是猛然俯下身體，露出了背后的妹紅！
在持盾少女的眼中，妹紅保持著一個奇怪的姿勢——她并不是正對著自己，恰恰相反，銀發(fā)的少女將自己的身體向后幾乎擰轉(zhuǎn)了一百八十度！
但是，她已經(jīng)明白妹紅要做什么！
下一瞬間，幾乎和火焰顏色相同的靈力從妹紅的全身炸開，而后整個身體旋過一百八十度，用最大的力氣將自己的左拳揮出！
這一拳終于砸在了對手的身體——準確地說，是肩膀——而非那面幾乎讓人嘆息的大盾上，用盡全力轟出一拳的妹紅不可避免地被身前的慧音絆倒，趴在了半獸的背上。
“剛才真險?！?br>慧音將同伴扶起，而妹紅則是看了看自己被盾牌切傷的左臂，抹過一絲火焰將傷口的血管燒灼封死。
“抱歉，有點走神了?！?br>“……有結(jié)果了吧？”
慧音稍稍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沒有去問能讓妹紅走神的內(nèi)容，挪過目光看向被打飛撞進一旁大樓內(nèi)的對手，卻感覺到妹紅輕輕地搖了搖頭。
“你也感覺到了吧……恐怕?！?br>“恩啊……不是人類，更不是靈力的存在，恐怕，這次的對手……”
一陣磚塊落地的嘩啦聲響起，當混凝土崩潰而揚起的煙塵慢慢散去之后，持盾的少女再次機械而木然地從建筑的破口中走出，蔚藍色的眸子，散發(fā)出的卻是無機的光澤。
“是機器人呢……”

“妹紅和慧音果然被影子代理人保護起來了?！?br>小野冢小町合上紫色方格花紋翻蓋的手機，然后將目光投向了巨大的落地窗外。
“被愛麗絲的‘零號’截住了么？看來這一局，是‘那位大人’贏定了啊?！?br>坐在對面的嬌小的燕尾服少女輕輕端起面前的茶杯，微微晃動了一下手腕，饒有興致地觀察著杯中規(guī)律搖晃的液體。
“影子代理人的如意算盤打的真好，想要通過出賣覺的位置來迫使靈夢出手，不但讓靈夢從暗處現(xiàn)身，更可以利用覺的死刺激所有人鏟除靈夢……可惜，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樣可以視他人性命如棋子……這種幻想鄉(xiāng)與生俱來的過剩正義感擺明了八云藍她們不可能坐視覺被干掉，所以影子代理人也就只有保證自己的兩個嫡系不被卷入這場必輸?shù)膽?zhàn)斗了?！?。
“恕我直言……大人……靈夢真的那么可怕？強大到即使是佛洛依德四人，加上阿空都不是對手？”
燕尾服少女冷漠而嗤之以鼻的語氣讓小町感到了微微的寒意，她已經(jīng)不止一次的覺得，對面的少女和“那個人”在一起的時間越長，就越繼承那種滲入骨髓的冷漠。
“問題不在這里，我親愛的死神。”
“靈夢最強大的地方除了戰(zhàn)斗力以外，還有強大的戰(zhàn)場直覺，古明地覺就在那里，這是衣玖她們最大的弱點，只要抓住了這點，靈夢完全可以將所有人各個擊破，更何況，那邊還有阿空這個絕對的不穩(wěn)定因素？”
“的確……愛麗絲這一局棋高一著，有了她和‘那位大人’的支持，靈夢恐怕……”
“你還真以為這一切是愛麗絲布置的？哈哈哈……”
翹著二郎腿的少女輕輕地挑了挑眉毛，然后突然毫無風度的大笑了起來。
“古明地覺死定了，靈烏路空也是——永江衣玖并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她總覺得自己能做的很多……”
“看來……這次她們真是兇多吉少咯？”
找不到其他臺詞的小町只能無力地表示了自己的抗議，然后再次將目光投向了窗外。
“那到也不至于?！?br>端著酒杯的黑衣少女輕輕地用手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頜，思考狀的瞇著眼睛。
“影子代理人沒可能袖手旁觀的，因為衣玖她們每多活下來一個人，對影子代理人都是更強的助力，她只是沒有把所有的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而已……而且，衣玖也是一個變數(shù)?！?br>“衣玖？”
望著窗外的小町輕輕挑了一下眉毛。
“如果她能夠意識到問題所在……或者說，她敢于去冒險……讓覺去冒險的話?！?br>“可是，阿空是絕對不會允許……”
小町插話。
“所以我才說，靈烏路空和古明地覺……才是必死的?！?br>小町的目光異常的沉重，而當她轉(zhuǎn)過頭將沉重眼神投向身后沙發(fā)上的少女的時候，卻只看到她充滿深意的笑容。
“我知道你或許覺得我太殘酷了，小町?！?br>燕尾服少女放下茶杯，俏美的面龐上，表情卻深沉的仿佛大海般深不見底。
“但是對于我來說，生死是沒有意義的，正因為如此，你只能是死神?！?br>“連死神都不是了，也許惡魔真的是不錯的牌面?！?br>自嘲般地笑著，摸出自己的牌面，小巧的塔羅牌在她的指縫中上下翻飛，曾經(jīng)的死神若有所思的笑了。
“而大人你……對自己的牌面很滿意吧，審判者，哪里都是。”

狙擊鏡對面的頭盔炸開的血色煙火讓衣玖感到了一絲清晰地不安。
縮回被充當掩體的垃圾箱后面，數(shù)發(fā)狙擊子彈從她的頭頂劃過，卷起一縷縷灼熱的氣浪。
甩掉狙擊槍上打空的彈匣，插上一個新的，但是龍宮使卻清楚地感覺到了濃重的陰謀的氣息。
這是一場明顯針對佛洛依德的伏擊，衣玖暗暗后悔自己的大意——想當然地認為在鬧市區(qū)，對方不動用重武器的情況下，不可能擋下身著重甲的天子，但是沒想到，對方只用幾十把反器材狙擊槍和一枚電磁脈沖遙控炸彈就讓這只不可一世的小隊被釘死在了這里。
“混蛋！要是再晚一天……本部那邊就會加裝EMP防護設備……”
“抱怨有個屁用！老老實實的給我蹲好！”
另一邊布滿鐵銹的汽車殘骸后，同樣給手里的機槍換上新的收納式彈鏈的鈴仙被密集的火力打的幾乎抬不起頭來，而在她的身旁，機械助力癱瘓下的天子雖然不至于完全無法行動，但是扛著七百公斤重的盔甲顯然已經(jīng)成為了活靶子。
“沒有道理，阻擋我們的人類士兵太多了，有這么強的人手，為什么不去包圍古明地！”
雛的聲音從CCAS里傳來，再一次的，前任厄神和龍宮使想到一起了。
“這些家伙……恐怕不是傭兵，甚至可能根本就不是靈夢的人。”
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沉默，衣玖在EMP炸彈爆炸的時候就意識到這是一個陷阱。
而這個陷阱背后的人，卻不是靈夢。
而是影子代理人，不惜一切代價要阻止她們?nèi)ァ八退馈钡挠白哟砣?，只有她能夠清晰地掌握到衣玖她們絕密的行動路線，以及天子的盔甲固有的，馬上就要被補上的EMP漏洞。
但是光靠影子代理人，就能調(diào)動如此精銳的人類士兵嗎？
衣玖下意識地察覺到了其中一絲不協(xié)調(diào)，但是，她已經(jīng)來不及多想了。
“衣玖！我已經(jīng)確認到了覺大人的位置，你們在哪兒？！”
阿空的聲音混雜著焦急和憤怒，剝奪了衣玖思考的權(quán)利。
“我們正在突破……”
“那我先去了，你們抓緊跟上！”
“阿空，不要單獨行動，阿空？聽到?jīng)]有？！該死??！”
通訊的中斷顯然不是因為客觀因素，衣玖一拳砸在地上，然后飛快地調(diào)整了CCAS的頻道。
“所有人注意，我要突圍出去了！”
“你瘋了！外面至少有四十把大口徑反器材步槍……即使是你有靈力盾也……”
“別跟我爭辯！阿空現(xiàn)在很危險！我……”衣玖抬起頭，目光鎖定在了自己頭頂不遠處的一根水塔上，用CCAS測定了距離之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我會用羽衣卷住那根水塔的護欄，然后試著蕩出去！狙擊手沒可能那么快反應過來的！”
“這樣……好吧，全員注意，鍵山雛現(xiàn)在接替指揮，聽我口令準備掩護！”
鍵山雛從大衣的下擺里飛快的掏出一個煙霧手雷。
“三、二、一！”

事實上，衣玖的距離，離覺的距離并不遠。
密集的槍聲從遙遠的天邊傳來，因為樓群的阻隔而顯得有些空洞而孤寂。
樓群間隙自然形成的那片空地上，并沒有因為遠處的槍聲，或者之前的疏散令而徹底失去生氣，幾只鴿子蹦蹦跳跳地在地上奪食著被人刻意撒下的面包屑。
但是這群奪食者顯然也受到了槍聲的影響，它們突然抬起頭，但是卻沒有像預料之中那樣匆忙地飛走。
它們只是不約而同的抬起頭，看向了那輕聲低吟著的少女，仿佛在等待著什么一樣。
但是整個腦袋幾乎都被巨大的兜帽遮擋的少女，卻只是依舊帶著耳罩一般的耳機，然后輕聲絮叨著什么，完全沒有注意到那些鴿子期待的目光。
終于，伴隨著地面一陣輕微的顫抖，第一只小小的飛禽終于扇動起了翅膀，然后是第二只，第三只，漸漸地，所有的鴿子都放棄了地上的面包屑和坐在秋千上的少女，撲向了天空，飛向它們自認為安全的地方。
大地依舊有規(guī)則地震動著，坐在秋千上的少女輕輕地抬起頭，數(shù)噸重的人形金屬逆著光，就仿佛那童話中才有的惡魔一般。
“好久不見?！?br>秋千上的少女先開口了，她的手輕輕地抓著秋千的繩子，并沒有摘掉兜帽或者耳機的意思。
人形兵器并沒有說話，只是停住了腳步，就那樣站著，仿佛被風化的雕像一般。
“你和以前……不一樣了呢，那些孩子們，很害怕?！?br>仿佛是自言自語一樣，覺小聲地呢喃著，卻又像是在給心愛的人傾吐著什么一般。
“從那里面出來，好嗎，我想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br>但是，對方依然沒有動。

對于靈烏路空來說，世界已經(jīng)靜止了。
她曾經(jīng)設想過無數(shù)種再次相遇的結(jié)局，但是沒有一種是此時此刻正在發(fā)生的。
沒有任何言語，只有頭盔的面部清潔裝置運作時發(fā)出的生硬碰撞。
她木然地張開嘴，想要說什么；她的手冰冷而僵硬，卻沒辦法抬起。
她在等什么？她不知道，她全部的意志都只是想要抬起手在肩膀的地方按下一個外置的按鈕。
但是，她卻不能。
因為她知道，覺，沒有靈力盾。

“在擔心我么。”
終于，數(shù)秒鐘地僵持后，覺輕輕地開口了，與先前不同的是，她的話語并不是從外置麥克風中傳來，而是直接在阿空的心底響起。
她猛然地顫抖了一下，下意識地抬起手想要擦眼淚，但是這個簡單的動作卻因為厚厚的盔甲而成為了不可能。
她只能任由自己的眼淚不斷地從眼中滑落，然后被面部清洗裝置僵硬地擦去。
多久了？究竟有多久，已經(jīng)沒有如此熟悉的感覺了？明明只有對于自己生命來說短的連轉(zhuǎn)瞬即逝都無法形容的兩年，卻仿佛過了兩個世紀一樣漫長？
這在幻想鄉(xiāng)平凡到不能平凡的日常，在自己還未能化成人形的時候就溫柔地撫摸著自己靈魂的音律，什么時候，悄然變成了自己存在的意義？
她不知道，她也突然不想知道。

半透明模式關(guān)閉，條形的面罩只露出了空的雙眼，但對于覺來說，已經(jīng)足夠。
她清楚地知道，阿空已經(jīng)和以前不同了。
但是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在這份近乎瘋狂的執(zhí)念后，阿空還是那個阿空，那個一根筋到可愛的笨蛋。
“其實，已經(jīng)沒事了呢……”
仿佛是為了回應那份頭盔后的心意一樣，覺緩緩地摘掉了自己的兜帽，順勢將耳機掛在脖子上，然后輕輕地開口。
“能夠見到你，就足夠了……”
同樣苦澀的液體從覺的眼角滑落，兩年來所有的孤獨，痛苦和悲傷仿佛隨著淚水一起從心底永遠地流淌了出來，但是她依然笑著，依然向著比自己高大一倍的鋼鐵石棺伸出了手。
“那里面，一定很冷吧……”
“可以……出來么……”
覺緩緩地邁出左腳，向著曾經(jīng)摯愛的存在伸出了手，指尖的對面，半球狀頭盔后，扎著綠色蝴蝶結(jié)的少女已經(jīng)因為淚水近乎窒息。
她同樣伸出了雙手，左手迎向了自己永遠的主人，而右手，則是輕輕地觸到了盔甲的緊急脫離按鈕的外沿。
然后，一聲槍響就改變了一切。

永江衣玖飛快地在樓宇間穿梭著，她臉色鐵青，面無表情。
因為用盡所有的力氣讓自己這個隊長不顯的慌亂，已經(jīng)是她全部的能力。
那聲明顯是在包圍圈外的槍聲響起的瞬間，她就如同掉進了冰窖一般。
靈力雷達沒有任何反映，但是衣玖完全確信，對方一定是靈力存在……一定是靈夢。
用羽衣在一個伸出的塔吊上一蕩，衣玖一個人沖到了一棟建筑的頂層，而就在她的雙腳落地的瞬間，第二聲槍響劃破了天空。
她清楚地看到能夠輕松擋住坦克穿甲彈的“石棺”盔甲被一發(fā)裹挾著血紅色靈力光芒的子彈如同紙板一樣扯爛，伴隨著輻射升高的警報，被一發(fā)子彈貫穿小腹的靈烏路空伴隨著巨大的煙塵，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靈夢的狙擊！
衣玖幾乎是下意識地舉起了手中的狙擊步槍，血紅色靈力……博麗靈夢！
但是她卻完全沒有想到，在她舉起槍的一瞬間，對方已經(jīng)飛快的扣動了扳機。
第三發(fā)子彈準確地貫穿了衣玖的瞄準鏡，對危機氣氛的探查下意識地讓衣玖做出了閃避動作，但是這完全不能阻止她的肩胛骨被大口徑子彈徹底粉碎，鉆心的劇痛伴隨著被打碎的瞄準鏡碎片一起擊打在了衣玖的臉上，因為子彈巨大慣性而在空中翻滾了整整兩圈才重重摔在地上的龍宮使，突然明白了影子代理人的話。
但是她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伙伴墜入深淵。

“給我安靜?。?！”
一拳砸在盔甲脫離按鈕上的阿空，對著不斷彈出在眼前的損壞提示悲憤地怒吼著，用最快的速度輸入了脫離密碼的少女，拼命操縱著動力裝甲做出了一個單手撐地的動作。
胸前的艙蓋打開，下半身已經(jīng)完全被鮮血染紅的少女從盔甲中重重地摔在地上的瞬間，第三聲槍響劃破了天空。
她沒有閉上眼睛，她不敢，她后悔，她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固執(zhí)地拒絕覺伸出的手，或者說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候才能明白那只手所承載著的期望和愛。
而向著她伸出手的女孩，卻已經(jīng)倒在了血泊里，整條左腿，血流成河。
預想中的子彈沒有飛來，阿空突然意識到了什么，不會是射失，那就只有一個可能。
她的眼淚再次涌了出來，她伸出手，白綠色的駕駛服在水泥地上拖出一道長長的血跡。
因為她看到，她的主人，再次伸出了手。
伴隨著那幸福的笑容。
她只能爬，但是這不能阻止她，整個世界在她的眼里就只有了這一段短短的距離——她和覺指尖的距離。
第四聲槍響，右腿仿佛被什么東西重重地砸到一般，彈頭巨大的沖擊力甚至讓脫去了盔甲的少女的腿被動地抽搐起來。
但是阿空卻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她的手指深深地扣入水泥地面中，牽動著她的身體向前拖行著。
第五槍，少女的右肩爆出一團凄美的血花，駕駛服被徹底撕碎燒焦，肩膀的地方甚至露出了慘白的骨頭。
但是少女在爬。
第六槍，右側(cè)的腹部被彈頭從身后洞穿，腥紅色的傷口伴隨著泉涌一樣的鮮血，在少女的身上形成一個小小的瀑布，然后匯入她身后的鮮血之河中。
但是少女在爬。
第七槍，少女的整個右臂被徹底打斷，距離覺的指尖還有最后十幾厘米的少女的鮮血，甚至飛濺到了覺的面龐上。
但是少女在爬，
第八槍，顯然，對方已經(jīng)不耐煩了，一發(fā)子彈從背后輕松地沒入少女的右胸，巨大的沖擊力幾乎將阿空釘在了地上。
她終于停下了。
但是僅僅是一秒，原本綠色的蝴蝶結(jié)已經(jīng)被自己的鮮血浸染的看不出任何顏色的少女突然跳了起來，然后一把抓住了倒在地上的嬌小少女的手，將她一把摟在了懷里。
“很……暖和吧……”
因為失血過多而面色慘白的覺，輕輕將自己的臉貼在阿空的臉上，已經(jīng)分不清誰是誰的鮮血，將她美麗的臉龐弄上了點點的血污。
“是的……覺大人……”
緊緊地抱著自己的主人的地獄鴉清楚地感覺到那不該存在的溫暖。
久遠而熟悉的溫暖，溫柔地流入她的胸口，然后擴散到全身。
那是舊地獄特有的溫度。
然后，第九聲槍響姍姍來遲的瞬間，一發(fā)子彈從斜上方的角度，準確地洞穿了兩人的心臟。
“覺?。“⒖眨?！”
衣玖掙扎著爬起，甚至沒等自己的眼淚流出眼眶，就再次端起了雖然瞄準鏡損毀，但是卻依舊能夠擊發(fā)的狙擊槍。
CCAS的瞄準系統(tǒng)瞬間展開，但是她卻沒能夠扣動扳機。
因為即使是早就知道，但是當那個對覺和空痛下殺手的人的面龐被CCAS放大的時候，當那張所有幻想鄉(xiāng)人都不陌生的臉，掛著任何幻想鄉(xiāng)人都無比陌生的表情的時候……
博麗靈夢端著巨大的M99狙擊步槍，面無表情地拉動槍栓，將下一枚子彈木然地塞入槍膛。
轉(zhuǎn)瞬之間，第十發(fā)子彈貫穿了衣玖的腹部，巨大的沖擊力讓她再次重重地砸在了所在的樓頂上。
而在她看不到和沒有注意到的地方，已經(jīng)失去了主人的“石棺”突然伸出了自己的右臂，“天琴座”背后的制御裝置的散熱片飛快地打開。
在阿空和覺的生命反映消失的瞬間，一聲巨大的轟鳴讓大地都輕輕地顫抖了一下，向著靈夢所在的方向炮擊的超音速的激波將懷抱著彼此的兩人的身軀，連同周圍的地面一起，徹底地化為粉末。
當?shù)谌甑牡谝坏未河曷湓诘厣系臅r候，對于有些人來說，痛苦永遠地結(jié)束了。
這是永江衣玖失去意識前最后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