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藝興】【lay興】塵囂(下)

又是一年四月春,還是一方梅雨日。
素日熱鬧的曲陵街巷在淅瀝瀝的梅雨中倒是清靜了不少,不論是往日街邊叫囂的商販還是熙熙攘攘的行人一概消減大半。坐落于中央的長央街上,一輛馬車奔走于街道中央。避開稀疏的行人,直奔解府。
貴氣的紅木后轎內(nèi),解雨臣心不在焉的輕撥一片的幕簾。絲絲細語被清風順著窗口吹入,沾濕了指尖。英敏的青衣男子輕嘆了一口氣,不由得輕嘆人生無常:
兩年前,還是一個陰雨綿綿的下午,他獨對青冢滿目悲愴;兩年后,這個這個梅雨陣陣的下午,他獨當一面赴約談商。用解雨臣的話來說,兩年前張藝興的出現(xiàn)如一縷花明,驅(qū)散了陰霾。而他人生的轉(zhuǎn)折,卻是一年前的一個陰天。
一年前的一個清晨,解老爺去世了。當家仆發(fā)現(xiàn)怎么也喚不醒沉睡的解老爺,察覺不對趕忙請來郎中之時,已然晚矣。這毫無征兆的意外之事打了解府上下一個措手不及,一時間諾大的家族猛的沒了主心骨。長子解珺科考中第在別處任官,一時間怕是難以接任,而解家?guī)仔┐蠹纳庥质共坏猛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處理完解老爺?shù)暮笫?,解雨臣便在這個頗為風險的節(jié)骨眼上接任。青年已然沒有了昔日的桀驁,徒留承業(yè)興族的沉穩(wěn)堅定。正堂之內(nèi),年輕的解當家正央而立。無需多言,言語鏗鏘有力:
“一年時間,我會重盛解家?!?/p>
世人皆知興族喜,無人知曉寒夜悲。
所有人都知曉新家主年輕有為,卻無人可知在當天寒露已下的夜晚,解雨臣獨對多件商單的無措。忽而間房門被推開,一襲淺衫的清麗美人毫不見外的坐到解雨臣身邊,著筆指點。在解雨臣無措的時候,方且?guī)偷剿闹挥袕埶嚺d。
“哥哥,都這么晚了豈能勞你親自來一趟?”
“你一個人我還真放不下心?!睂ι辖庥瓿俭@喜的眉眼,繼而點上一盞燭燈,翻閱起桌前的清單:“果然我猜到了。叫了我這么長時間哥哥,還能不了解你?”“哥哥便是我的定神針,”談話間,手臂已經(jīng)不知不覺的攬上了那條纖腰。解雨臣笑得安心:“我定當不負期望。”
“紙上得來終覺淺。”張藝興沒有拍開那只纏在他腰上的手,迎合著解雨臣的動作往他懷里靠了靠。筆墨在紙上暈出一道道標記,注出一行行文字,在燭火曳曳中更似顯著:“從商不似科考,只在書中學(xué)圣賢之理。此后出行商談尤不可少。若是信得過我,我愿意到時候跟著你,加以扶持?!?/p>
這一跟,就是一年。春夏秋冬,嚴寒酷暑。
只聞解氏興,不見舊人離。
其實張藝興早已發(fā)現(xiàn)解雨臣聰慧的很,之后在他的把持下沒過多久便可獨當一面了。他也曾想過,自己的使命完成可以辭身而別了??山庥瓿几闯鏊男乃妓频模妒且挥锌站屠p在他身邊。就算夜間出去散個步去街上走走也硬是被解雨臣跟上去,一點都容不得拒絕的被抓著手牢牢包裹在掌心里。
其實,張藝興倒是一點都不排斥這種“糾纏”。反倒希望他一直如此,這樣也好給自己一個留著的理由。不是是悸動還是情之所牽,無可違背不易察覺的心意。
“當家的,到了?!?/p>
一聲呼喚終止了回憶。驅(qū)馬的小廝拉直韁繩,忠心的家仆請開側(cè)處的簾子。解雨臣定了定神,進了大門,沒有直奔張藝興所居住之處,而是走向解珺的正屋。前些時辰收到信使所轉(zhuǎn)達的書信,在外任官的解珺午時已經(jīng)回府。讀完那封字跡工整的書信,解雨臣便料到,再也無需隱藏那份秘密了。
“大哥無需操心小弟的婚事,小弟心中已有了傾慕之人,非他不可?!?/p>
都說長兄如父,解珺縱使公務(wù)再為繁忙也不敢忘卻小弟的終身大事。而此時聽到解雨臣的話,倒也頗為好奇是誰。但轉(zhuǎn)念一想,小弟的語氣卻是心意已決,倒不如就按著他的意思。
“那不妨告訴大哥,誰會讓雨臣傾心至此?!?/p>
正巧張藝興也走到了門口。解雨臣快要走到時便通知仆從傳話,說讓張藝興過來,有要事找他。解雨臣一向?qū)τ跁r辰算的很準,此次也不例外?;仨D(zhuǎn)身,抬起手臂遠遠指向門口的張藝興,盡是不容回絕的堅定:“就是他了?!?/p>
中間發(fā)生了什么,有說了什么,張藝興當真是再也想不起來了。只記得解珺很輕松的應(yīng)了解雨臣,自己不知道為何就順著心意點了頭......再次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被解雨臣拉著手扯到了屋里,從里面上了門。直到被擁緊抱在懷里,親熱間衣衫早已凌亂。耳畔邊不斷傳出解雨臣溫情的呼喚,和感受到的情至深處的親吻。和以往不同,這次解雨臣沒有喚他“哥哥”,而是親昵的喚著“藝興”。
無需克制自己的心意,二者傾心便是最好的結(jié)局。軟倒在解雨臣懷里,遵從本能的予以回應(yīng)。直到精疲力竭,倚靠在男人的肩頭輕聲耳語:
“你是何時發(fā)現(xiàn)我對你也有愛慕之情的?”
“我每次抱你扯你,你都不曾閃躲。而且還時有迎合,想必只等著我來捅破這張紙?!苯庥瓿夹α艘幌?,將懷中的人兒擁得更緊:
“兩年前我一無所有,如今我可立于氏族。我自認為有能力來護你,更是有資格來愛你了?!?/p>
世間塵雜,喧囂易亂了心神。
幸而有你,見得柳暗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