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鶯與殺死玫瑰(李帝努)(29)

? ? ?? ??米樂被他說得啞口無言。

不應該啊, 這很沒有道理!
未成年有什么吸引她的?
也是在遇到李帝努之后,米樂才發(fā)現(xiàn), 原來真的可以用“漂亮”去形容一個男性。
再者, 李帝努的漂亮又并非女性化, 眾人看他漂亮, 并不想像對待女人那樣對待他,而是渴望這樣漂亮的人可以征服自己。
這就是李帝努骨子里的侵略性和危險性。
看到他不會想到花瓶,而是會想到開放的正艷麗的玫瑰。
如果你想要給一朵玫瑰澆水,你就要忍受他身上的刺。
如果想要占有他,勢必在摘他的時候鮮血淋漓。
米樂從走神開始就被李帝努發(fā)現(xiàn)了。
她還是盯著自己的臉走神,這一個發(fā)現(xiàn)讓李帝努很挫敗,同時,心里也有點小嘚瑟的想道:看來這張臉也不是完全沒有用途。
李帝努將墻上的手放下來,掐住米樂的下巴。
二人有身高差,米樂被他這么一掐,不得不抬起頭看李帝努。
一看,就看見李帝努彎成了小橋,水光盈盈,狐貍似的雙眼。
“晚晚在這個時候都能走神,看來是我的魅力不夠?!?/p>
? ? ??

李帝努被推開,比她更委屈。
米樂罵完之后,站在原地,連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擺。干巴巴的站了一會兒,她仿佛被什么洪水猛獸追著,匆匆忙忙,同手同腳的往樓下跑了。
她一走,李帝努就懶得裝模作樣。
剛才還表現(xiàn)的一動傷口就痛的右手,此刻完好無損的撐著自己臉頰,他趴在三樓的欄桿上,看著米樂落荒而逃的背影,抬起左手,握了一個空拳,將米樂圈在手心中,邪氣的勾起一個笑容。
露出來的虎牙,讓他就像一個壞透了的小惡魔。
米樂深深感受到了,家里不能多待。
她抓起沙發(fā)上的衣服,臉色通紅,咬著牙走出了門。
還好今天晚上月色不錯,就當是出門散散心了。
一路從云港花園走到長水廣場,米樂的心情才稍微平復一些。
她的臉也沒那么紅了,再看了下時間,差不多也該回家去。
李帝努那個受傷的胳膊不知道怎么樣了,如果要換藥的話,他一個“獨臂”少年肯定是不能獨立完成的。
米樂轉(zhuǎn)個身,往云港花園走。
卻不料,一轉(zhuǎn)身就看到前面有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大晚上的還在街邊游蕩,米樂心中的正義感油然而生,便跟著去看看。
往前走了一段路,二人越來越近,卻是米樂喊出聲:“鄔水蘇?”
鄔水蘇沒穿警察制服,穿著便服,一轉(zhuǎn)過頭看著米樂,也驚訝道:“米樂?”
米樂:“你這么晚在外面做什么?”
鄔水蘇道:“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我是出來辦事情的,你一個女生這么晚在外面才危險吧。長水鎮(zhèn)之前不是發(fā)布了公告嗎,年輕單身女子不要在外面夜游?!?/p>
米樂:“是因為王蓮的事情?”
鄔水蘇點頭。
米樂突然無話可說了。
她似乎是個天生能把天聊死的,眼見無話可說,她道:“那我回去了。”
鄔水蘇道:“等等。既然來都來了,那就幫我一個忙吧?!?/p>
米樂皺眉:“我沒有義務?!?/p>
鄔水蘇道:“就當我求你的。見了這么多次面,我自作多情,算你半個朋友成吧。咱們還有一段小學同學的緣分?!?/p>
對方說到這個份上,米樂也沒有再拒絕。
她:“你要幫什么忙?”
鄔水蘇道:“我要去茶樓街。但是單親匹馬進去,顯得有點怪異。你陪我一次?!?/p>
米樂:“難道不是因為一個人進去危險,加上我多一個保證?”
鄔水蘇摸了摸鼻子:“哈哈,我這么明顯嗎?!?/p>
米樂在散打方面的造詣,圈內(nèi)的公子哥多少都知道一些。
鄔水蘇岔開話題:“其實我來茶樓街是因為中午在校門口打群架的混混。你知道他們手上的刀是什么刀嗎?那種刀網(wǎng)上買不到,在國內(nèi)是禁止平民使用的。就跟毒品一樣,不準售賣?!?/p>
米樂歪著頭看他。
鄔水蘇道:“他們一群沒什么文化的小混混是從哪里弄到這些刀的?我懷疑背后專門有賣這些?!?/p>
米樂道:“你來茶樓街是因為有線索嗎?”
鄔水蘇道:“沒。我是來碰碰運氣的?!?/p>
鄔水蘇說謊了。
查到這個茶樓街,根本不是碰運氣。
中午的時候,鄔水蘇壓著幾個刺頭混混進了公安局。混混老大的標哥背后有人,不怕公安局,也不怕警察。進門就跟進自己家一樣,大大方方的坐下了。
鄔水蘇把他弄到審問室里面教育了一通。
談話之間,問起了這些匕首從什么地方來的。
標哥一開始死死咬著不松口,后來在鄔水蘇的套話中得出了一些信息。
雖然信息不多,但這么容易就套出來,令鄔水蘇十分奇怪。
標哥在談話中,還無意間透露除了關(guān)于王蓮男朋友的事情。鄔水蘇萬萬沒想到,能在這么一個巧合之下打聽出這個消息。
但是,這一切過于順利,就像是有人精心安排好了一切,然后將所有的箭頭都指向一個地方。
換句話來說,鄔水蘇查出來的東西,不是他查出來的,而是有人通過各種各樣的人和事件,直接告訴他,你要去這里。
簡直就像是被一個巨大的看不見的手操控著,他的所作所為,事情的發(fā)展方向,全由不得自己決定。
讓他不由自主的感覺自己像一顆被別人利用的棋子,而擺弄整個棋盤的人至今沒有露臉。
米樂開口:“碰運氣你能碰到這里來?我沒那么好騙。不過,我也不想知道?!?/p>
鄔水蘇道:“跟你聊天真是折壽。有沒有人跟你說,你的嘴巴真的很毒舌?!?/p>
米樂:“沒有。你要當?shù)谝粋€嗎?!?/p>
鄔水蘇道:“算了。換個東西聊吧。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么來茶樓街嗎……”
米樂打住他:“勞駕,我不想?!?/p>
鄔水蘇道:“好吧你不想。那是我想,我告訴你,這個茶樓街其實不是茶樓街,通俗一點的叫法,就叫做紅燈區(qū)?!?/p>
米樂愣了一下。
鄔水蘇繼續(xù)說:“我看你在這里住了很久,難道你沒有覺得這個茶樓街很古怪嗎。明明一條街的店鋪都要死不活的開著,最熱鬧的時候也只有樓下的幾個老頭子,但是屹立在長水鎮(zhèn)這么多年都沒有倒閉,也沒有被拆掉。”
“就連你前段時間跟鄔丞競爭長水開發(fā)區(qū)土地的時候,這一塊都被單獨劃了出去,不在收購土地之內(nèi)?!?/p>
米樂恍然大悟:“它背后有人?!?/p>
鄔水蘇點頭:“應該是背后有人,而且來頭不小,或許跟當?shù)卣悬c聯(lián)系。茶樓街根本不是喝茶的地方,里面烏七八糟的事情暴露出來,很可能還要被警察請去喝茶?!?/p>
米樂道:“里面有其他生意?”
鄔水蘇:“見不得光的。但是老鼠太大了,根本打不下來。狡猾至極,這么多年盤根錯節(jié),哪兒能是一次可以端的。我剛來這里,才摸清楚這玩意兒。”
米樂道:“你膽子真大。那群不學無術(shù)的混混也是從這里買的匕首?”
鄔水蘇:“猜測而已。今晚上進去打探一下,找點兒門路。我的膽子可不大,原本是不打算進去,結(jié)果偶遇了你,我一想天賜良機,于是就來利用你了。罩我啊,姐?!彼α艘宦暎蝗辉掍h一轉(zhuǎn):“對了,你還沒回答我,你這么晚出來干什么?”
米樂沒說話。
鄔水蘇道:“說起來,你現(xiàn)在是一個人住嗎。上次我跟你第一次見面,你身邊那個高中生是誰?你弟弟?”
米樂道:“閉嘴。吵死了。”
她并不是對每一個人都很有耐心。
比如鄔水蘇,她就很沒有耐心。
兩人借著夜色走進了茶樓街,越往里面走,越陰暗。
茶樓街的入口很冷清,進去之后跟花鳥市場的格局有點像,分為四塊地方。
穿過一個破爛門,兩旁老舊的桌椅翻起來堆在一起,墻壁落灰,隱約還能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片刻后,前面漸漸地有了燈光。
不過,這個燈光不是很亮,昏暗曖昧,就在兩旁的茶樓內(nèi)。茶樓門前半遮半掩,欲說還休??傊?,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個喝茶的地方。
米樂走過去,除了燈光之外,茶樓街里面終于有人了。
看起來,這些人是從其他入口進來的。米樂剛才走來的一路根本沒碰到其他人,鄔水蘇猜測道:“估計是老熟人了。我看這個茶樓街不止一個入口。不過正門口很少有人走?!?/p>
米樂道:“做皮肉生意,還有走大門的嗎?!?/p>
二人沒有說話,兀自走著。
米樂警惕性拉的很高,一邊走一邊觀察。
茶樓街的兩旁,正如同鄔水蘇說得那樣,是招攬客人的小姐。不過看起來檔次都不太高,穿著打扮透露出一股濃濃的古老夜店風。
鄔水蘇走了一會兒,突然把自己的帽子拿下來,扣在米樂頭上:“路上的男人看你,比看里面的小姐多十倍?!?/p>
米樂道:“別指望我感謝你,這是你拉我進來的,你應該的?!?/p>
鄔水蘇無奈道:“我沒指望你感激我,大小姐,你脾氣也太差了,小心以后嫁不出去沒人要?!?/p>
米樂冷冷瞪了他一眼。
她轉(zhuǎn)過頭,沒注意,正好跟前面的男人撞了一下。
那個男人走得匆忙,撞到她之后連忙道了個歉,又往后面走去。
米樂瞇著眼看了會兒,鄔水蘇道:“你看他干什么?氣人家沒給你道歉?”
米樂道:“不是。那個人好像是六中的老師?!?/p>
鄔水蘇道:“老師來這里干什么。被看到了還不得開除?!?/p>
米樂沒回答,她其實也不能確定是不是六中的老師。只是去給李帝努開了一次家長會,好像在家長會上見到過這張臉,應該是老師不錯。
不過不確定的事情,她不敢下結(jié)論。
她轉(zhuǎn)過頭,眼看前面就要走出茶樓街了,米樂說道:“你還要調(diào)查什么?別告訴我你的調(diào)查就是這么進來走一趟?!?/p>
鄔水蘇道:“當然不是?!?/p>
他拍了一下米樂肩膀,道:“走,你不是說那個人是六中的老師嗎,我們跟上去看看?!?/p>
也正在這個時候,米樂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好在茶樓街里面并不是很安靜,她看了眼電話,發(fā)現(xiàn)是李帝努打來的。
米樂頓了一下,將手機放在耳邊。
李帝努在那頭略帶困意的聲音傳來:“你在哪里?你還在生氣嗎?”
米樂道:“沒有?!?/p>
李帝努道:“可是你跑出去了。我來接你。這么晚不回來,我擔心你。”
米樂抬頭一看這地方,燈紅酒綠,糜爛頹廢,處處都是陰暗不堪的大人世界。
關(guān)鍵是李帝努過來,要是看到自己跑到這種風月場所,邊上還有一個男人——并且鄔水蘇之前還被李帝努撞見過,被他認定為米樂“好同事”之一的人。
無論怎么,都不能讓李帝努過來。
她倒是不心虛,只是李帝努此人太會腦補了。
她根本招架不住。
“不用。”米樂拒絕他:“我就在家外面不遠處,很快就回來?!?/p>
李帝努在那頭有些質(zhì)疑:“真的嗎?”
米樂道:“真的,我騙你干什么。”
結(jié)果不巧,好死不死,就在這個時候,茶樓街其中一個小店中,一名穿著打扮風騷至極的女人,半露著胸脯,風情萬種靠在門邊,對鄔水蘇招呼道:“帥哥,站在門口干什么,我屋里有茶,進來喝兩口唄?看你長得這么帥,我不收錢?!?/p>
李帝努在那頭聽了,沉默了一秒,說道:“家附近?”
那女人看到一臉懵逼的米樂,咯咯咯的笑了起來:“噢喲,我說你怎么不進來,原來是帶女朋友來的。帥哥,你好會玩啊~”
又是長達十秒的沉默,李帝努一字一句說道:“女朋友?很會玩?”
米樂道:“我……”
李帝努問道:“晚晚,你到底在哪里?!?/p>
他說話的語氣都比平時冷了幾個度,帶著些質(zhì)問:“有你這樣的嗎。我的手剛受傷,你就嫌棄我,要去外面打野?”

李帝努道:“我現(xiàn)在過來?!?/p>
他掐斷電話,面上神色莫辨,拆了手上的繃帶,拆到一半,想了想,還是重新捆了回去。
只不過捆得太用力,下午才好一些的傷口,又流出血來,浸濕了白色的繃帶。
看著十分恐怖。
李帝努倒很滿意,不過很快,又沉下臉色。
他難得情緒外露,并且不再是任何他想要裝出來的情緒,而是真實的,感到了一絲不爽。
他心道: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