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失眠

　　

　　“我去！你晚上做賊??？那么大的黑眼圈?！?/p>

　　沈夜肉眼可見的憔悴疲憊。他沒有搭理馮豆子的玩笑。他拿過飯盒，坐在飯桌前，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吃飯。他困得很，時不時點頭。

　　馮豆子搶過飯盒，喂沈夜吃飯。他怕對方吃到一半暈睡過去，被飯菜憋死。認識十幾年，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沈夜如此之差的狀態(tài)。他擔憂地問道：“沈夜，要不要我跟你去看醫(yī)生？”

　　“不用。我就是有點失眠?！?/p>

　　這看著可不是一點失眠！大哥，你知道你剛剛吞下去的是什么嗎？胡蘿卜！上次我炒飯不小心摻了一點，你就罵了我將近兩個小時！！

　　“不行！吃完飯，立刻跟我去醫(yī)院?！?/p>

　　“不去！我不去醫(yī)院！”

　　馮豆子把心一橫，搬出沈巍來，“沈夜，如果你不去醫(yī)院，我就告訴沈大哥！”

　　“馮豆子？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馮豆子硬氣地吼回去。平時胡鬧無所謂，但馮豆子絕不允許他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沈夜慫了，服軟了。

　　“我沒失眠。我就是自己，不想睡?！?/p>

　　聽到這句話，馮豆子收起火氣。他試探地問道：“你，又做夢了？”

　　見對方點頭，馮豆子嘆了口氣，說：“先吃飯。今晚，我留下來陪你?！?/p>

　　

　　對，不起，朕食言了……

　　躺在床上，穿著龍袍的人說完這句話，氣息漸漸弱，直到完全沒有生息。沈夜跪在床前，握著對方的手。

　　眼淚停不下來。

　　他聽到自己在說話。

　　不要死。不要死。你說好要陪我一輩子的！不要，不要丟下我。我，我不想再自己一個人……

　　好疼。

　　他的心，好疼。

　　

　　轉(zhuǎn)眼，場景變幻。

　　在類似倉庫的地方，他躺在一個人穿著棕色夾克的人懷里。他很努力想看清對方的樣貌卻只看不清，模模糊糊。

　　阿燁，你會沒事的。

　　等車子到了，我立刻送你去醫(yī)院。你會沒事的。

　　對方說著說著，就開始哭。

　　眼淚落在他的臉上。

　　好燙。

　　眼淚，好燙。

　　他的心，更疼了。

　　

　　然后，兩個場景開始揉合，痛苦也開始疊加。好痛！好疼！沈夜痛苦地抱著頭蹲在兩個場景的交界處。

　　

　　“小夜，沒事了，沒事了?！?/p>

　　“不用怕，我會一直陪著你。”

　　他突然聽到熟悉的聲音。很熟悉，但他一時想不起是誰。

　　它讓陽光照進夢中。

　　溫暖又輕柔。

　　一點，一點地驅(qū)散了他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