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曲19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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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七月份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劉祥的心情也越來越矛盾。一方面他期盼著七月份快點到來,這樣自己就可以品嘗一下高考的滋味,畢竟這是人生中的第一次,也是學(xué)生讀書生涯的一個里程碑式的終結(jié)。另一方面他又害怕七月的到來,那時的肖琳拍一拍衣袖,作別了西天的云彩:到一個全新的環(huán)境開啟她新的人生旅程。
一天中午放學(xué),陳凱交給劉祥一個信封,說:“受人委托,帶封信給你,我的任務(wù)完成了?!闭f完還沖劉祥眨巴眨巴眼。劉祥想,又不是搞地下工作的,還怕暴露目標(biāo),有必要托人送信嗎?轉(zhuǎn)念又一想,現(xiàn)在時興送明信片傳遞友情,會不會是校足球隊的隊友送的?畢竟與某些不同年級的隊友不熟,可也沒理由呀,又不逢年過節(jié)的,再說真是的話也不可能托陳凱送呀。正猜著,吳楠和邢小康催劉祥快點收拾書包走。不管三七二十一,劉祥先把信封塞進書包里再說?;氐郊依铮酝曛形顼垼瑒⑾樽谏嘲l(fā)上翻從顧小康那里借來的流行歌曲雜志,翻著翻著想起了躺在書包里的那個信封。劉祥從書包拿出信封拆開,發(fā)現(xiàn)信封里裝著一片對折的小紙條。打開紙條,一行娟娟秀字躍入眼簾:
今天下午放學(xué)后我在校后門的板栗林等你,不見不散。
唐云潔
劉祥隱約感覺這是一個女生寫的,看到下面落款陌生的名字,自己根本不認識,她找自己見面干嘛?約會嗎?劉祥馬上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世上哪有這等好事輪到自己的頭上,不過劉祥還是有種預(yù)感一定會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整個下午劉祥心神不定:去還是不去?約自己的是個漂亮女生還是...?萬一是個男的怎么辦?會不會是陳凱設(shè)個圈套惡作劇,然后看自己笑話,再在學(xué)校一傳播,那自己這張臉還往哪擱?劉祥腦海里亂作一團,始終拿不定主意,老師講的課一句都沒聽進去。好不容易熬到放學(xué),好奇心戰(zhàn)勝了一切,劉祥下定決心去看看廬山真面目,于是找個理由支開了吳楠和顧小康,背著書包朝校后門的板栗林走去。
來到校后門,劉祥遠遠看見板栗林的小路邊站著一個女生,正扯著樹葉朝這邊不停的張望。劉祥判斷應(yīng)該是她寫的紙條,便走上前問:“是你找我嗎?”
“哦,你來了。”女生低著頭應(yīng)了一句,既沒肯定也沒否定。
“找我有什么事?”劉祥的心砰砰直跳,緊張得嗓子眼好像被東西堵住一樣。
“看過你踢球,真的好厲害,有次你們和縣一中比賽我還幫你撿過球呢,你肯定不記得了。”女生回答的文不對題。
原來是自己的球迷,竟然還是女球迷,還幫自己撿過球,有嗎?劉祥努力地想怎么也想不起來。但接下來自己也不知該問些什么,就忍不住四處張望,看看周邊有沒有熟悉的同學(xué)路過發(fā)現(xiàn)自己。
兩個人靜靜地站著沉默了好一會兒。
劉祥深知自己屬于那種遇見熟友就夸夸其談,碰到陌人就鮮有話語的內(nèi)向性格,這種性格的缺點很明顯,就是不善于與陌生人交際。
終于女生忍不住打破了沉寂:“我們?nèi)ヅ郎桨?!”說完沒等劉祥回答就邁步朝板栗林里走去。
這正好給了劉祥放開膽子觀察對方的機會,正面瞅住女孩子的臉不放并不符合劉祥的風(fēng)格。劉祥默默地跟在后面,打量著女生的背影:瀑布般的秀發(fā)披在肩上,身材不高不矮,白色的襯衣配一條深藍色牛仔褲。
女生走得很慢,邊走邊拔小路邊的馬尾巴草。
到了山腳下,女生終于停下來,轉(zhuǎn)過身輕柔地問:“我們?nèi)フ覀€地方坐坐,好嗎?”
“嗯,”劉祥應(yīng)了一聲,“那就去水壩上坐吧!”劉祥是這里的常客,對這一帶的山貌地勢很熟悉。
劉祥所說的水庫不算很大,建于兩山之間,水庫很長,逶迤在連綿的山谷里,這也是山里水庫共有的特征。水庫里的水碧綠碧綠的,讓人覺得深不可測。由于蓄水位只到堤壩半腰的位置,使得一大截用來引水灌溉農(nóng)田的水泥管涌暴露在水壩的斜坡上。劉祥帶著女生找了一處較干凈的水泥管涌,兩人相隔著一肩的距離坐下來。
“你是哪個班的?”此時劉祥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也不像剛開始那樣緊張了,開始主動說話,但眼睛始終看著前面不敢看對方。
“高一(5)班的?!迸卮穑瑳_著劉祥露出甜甜的笑容。
原來是小學(xué)妹,劉祥想?!澳憬惺裁疵帧眲⑾槊髦蕟枴?/p>
“紙條上不是有寫嗎?”女生的笑臉里顯露出少許有種不被重視的幽怨,然后用眼睛盯著劉祥的眼睛看著,一字一頓地說:“我…叫…唐…云…潔?!?/p>
劉祥清晰地感覺到對方目光的火辣,只零點幾秒鐘火光電石般的眼神對接就讓劉祥心虛地急忙避開對方的眼神。
又是一陣子的沉默后,劉祥問:“你跟陳凱很熟嗎?”他想知道她為什么會托陳凱送信,他倆之間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我和陳凱住在學(xué)校的同一排校舍房,我很喜歡看你們踢球,陳凱也很崇拜你的球技,經(jīng)常在我面前夸你?!?/p>
劉祥明白了,住在陳凱那一排校舍姓唐的老師只有教歷史的唐老師,原來她是歷史唐老師的女兒。
“你找我有什么事嗎?”劉祥舊話重提,也是,兩人之間彼此陌生,基本的信息已經(jīng)問完了,劉祥又不知該問些什么,兜個圈子又問回來。
“你…你…真是的,還要我說清楚嗎?”唐云潔的臉?biāo)⒌丶t了,口氣帶著責(zé)備。
劉祥沒出聲,他在揣摩唐云潔所說的‘說清楚’的含義,是不是自己所想的那回事,他怕自己理解歪了引起誤會。
“我們做朋友吧!”唐云潔站了起來,說的很快,聲音不大,連問他同不同意這句話也給省略掉了。
事情到了這一步,劉祥再傻也弄清楚了,唐云潔說的交朋友其實就是指戀愛關(guān)系的朋友,是學(xué)校一直三令五申打擊禁止的早戀。
劉祥的腦海中莫名地閃出肖琳的身影和笑容,這時他突然顯得異常的清醒和冷靜,說了一段令他自己回想起來都覺得驚詫的話,這段話,導(dǎo)致了后來唐云潔苦苦地與他牽扯了十幾年。
“你是個很好的女孩子,現(xiàn)在年齡還小,若你長大了,看問題也許和現(xiàn)在不一樣,我等你,高中畢業(yè)后我們再談,如果你還是這么想,我一定答應(yīng)你?!?/p>
其實劉祥說出這段話,并不是因為他的品德有多么高尚,或者說他是個多么遵規(guī)守紀的好學(xué)生。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在他的內(nèi)心深處早已烙上一個心儀的倩影,雖不明朗,但有些東西隔著朦朧更顯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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