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lkien]【瑟蘭迪爾X埃爾隆德】一生所愛【原著向】第238章(220909)BY:非故
第二百三十八章 烏姆巴爾
烏姆巴爾是個十分炎熱的地方。在中洲北方秋意漸深時,烏姆巴爾還熱的就像是個巨大的蒸籠。因它地處中洲南端,本就十分炎熱,再加上地處海港三面臨海,整日氳蒸的海汽在這一小塊突出海面的陸地上徘徊不去,就像是在那上頭蓋了一床厚厚的棉被。
烏姆巴爾的東面是蠻荒的哈拉德地區(qū),南邊則是因氣候更加炎熱惡劣而人跡罕至的遠哈拉德。如果說哈拉德地區(qū)還能因為季風的緣故帶來定期降水,故而生出了幾片茂盛的叢林,那么遠哈拉德地區(qū)則只在臨近烏姆巴爾的一小片狹長地區(qū)能夠得到雨水的滋養(yǎng)。再深入內(nèi)陸則因飽含水汽的海風無法抵達而炎熱干燥,逐漸由草甸和稀疏的灌木過渡到了戈壁和荒漠。
烏姆巴爾原是哈拉德地區(qū)土著人類的領(lǐng)地。但在千年前努門諾爾全盛時,這處天然的良港就被遠航中洲的努門諾爾人發(fā)現(xiàn),并在其后大部分時間作為中洲至埃蘭娜航線的重要港口而備受重視。顯而易見,抵達此處的努門諾爾人驅(qū)逐了原本居住在這里的哈拉德土著占領(lǐng)了這座海港,最勇猛的土著戰(zhàn)士被船堅炮利全副武裝的努門諾爾人殺死,其它的哈拉德土著則無奈的退進了更為蠻荒的內(nèi)陸。但被驅(qū)逐的哈拉德部落心懷怨憤時常來海港襲擾,故此烏姆巴爾這個港口先是被努門諾爾水手建成了堡壘聳立堅墻環(huán)繞的要塞,又經(jīng)數(shù)代長期居住于此的努門諾爾移民建設(shè),成為了一個人口眾多經(jīng)濟繁榮的港口城市。再后來,法拉松在這里跟索倫的魔軍數(shù)次交手,更是在這里將束手就擒的索倫帶回了努門諾爾。于是烏姆巴爾成了努門諾爾人心中的傳奇榮耀的象征,也一度成為了埃蘭娜島之外努門諾爾人的最大一支勢力。但在索倫開始于埃蘭娜島上施展他險惡的詭計之后,原本就在忠王派統(tǒng)治之下的烏姆巴爾不可避免地混入了許多曾在努門諾爾受到索倫蠱惑的人。他們在努門諾爾時就跟從索倫信奉黑暗的宗教,奉魔茍斯為他們的主神。其中的佼佼者甚至得以從索倫那里習得了黑暗的法術(shù)。事實證明,這些黑魔法可比什么祈求不死之地的諸神賜予長生要有效的多。精通這些黑魔法的人確實得以長久的保持他們的力量和生命,縱使,要以墮入黑暗作為代價。這些人在當時仍為努門諾爾國師的索倫授意之下來到了烏姆巴爾,最終將這里變成了篤信黑暗的邪惡之地。
努門諾爾沉入海底之后,這些生活在烏姆巴爾的黑暗信徒們并沒有受到太大影響。當然,除了因努門諾爾的覆滅斷絕了他們大部分財路,而讓生活不能再如從前般窮奢極欲之外。許是因為古老的仇恨,又或是現(xiàn)實的利益,這些墮入黑暗的忠王派們帶著險惡的妒忌和憎恨窺伺著渡海而來的忠貞派,窺伺著他們?nèi)找鎻娛⒌耐鯂栔Z和剛鐸。他們認為那些忠貞派偷竊了埃蘭娜島上本該屬于他們的財寶,偷竊了他們作為努門諾爾正統(tǒng)的榮譽,更偷竊了他們?nèi)胫髦兄薜臋C會(當然,烏姆巴爾的忠王派們是不會考慮自己是否真的擁有入主中洲的實力的)。相較烏姆巴爾的仇恨,在阿爾諾和剛鐸無論是統(tǒng)治者還是民眾皆蔑視這些南方的忠王派幸存者,將他們視為邪惡的變節(jié)者并蔑稱他們?yōu)楹谂T諾爾人。但誰都沒想到的是,這些烏姆巴爾的忠王派們竟欣然接受了這一稱謂并以此自稱。畢竟,連他們慣穿的衣袍都是黑色,很難說這“黑努門諾爾人”的稱號是不是歪打正著,正中下懷。
如今,黑努門諾爾人的領(lǐng)袖正是赫茹墨與富伊努爾,他們也毫無疑問是烏姆巴爾實際上的統(tǒng)治者。?
誰都不知道他們的實際年齡,即便是在悶熱如蒸籠的烏姆巴爾,這二位也永遠以通體漆黑的寬大長袍將自己的身體嚴嚴實實包裹住,并在白日里都戴著寬大的黑色兜帽,將蒼白的臉完全藏進兜帽的黯影里。
他們的發(fā)絲是漆黑的,眼睛是漆黑的,甚至就連嘴唇和尖利的指甲也是漆黑的。這跟他們蒼白病態(tài)的膚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也更增加了某種妖冶的詭異之感。據(jù)說這是因為他們二位已深得索倫真?zhèn)?,論及黑魔法更是個中翹楚。
今日正是典型的,屬于烏姆巴爾的“晴天”。厚重的水汽浮于半空,看不出云的輪廓卻能將天空的藍色完全遮擋住。陽光透過這層棉被般的水汽照下來,并不通透但卻異常刺目。
這絕不是個適合外出的天氣,但卻偏偏有人選擇在這樣的天氣出來巡視。
漆黑的長袍拖曳在身后,寬大的黑色兜帽遮住了大半張臉,不是赫茹墨與富伊努爾這兩位又是誰?
他們身后的侍從衛(wèi)兵早已汗流浹背,不停用黑色的衣袖揩抹著臉頰上淌落的酸臭汗滴。而赫茹墨與富伊努爾兩位那被兜帽黯影籠罩的臉上卻看不到一滴汗水,除了偶爾因陽光刺目而微皺的眉頭,這兩位可以說是怡然自得。他們不停竊竊交談,對那些在濕熱天氣里頂著大日頭用推車運送煤炭,或者是光赤著上身在冒著火舌的巨爐前燒融鐵器的勞工們指指點點。
而這些在惡劣天氣下做苦力的勞工,無不是有著深棕色的皮膚,甚至有些人的皮膚竟是黑色的。這樣的膚色只有哈拉德和遠哈拉德的原住民里才有。好吧,除了那些因勇于抵抗而慘死在屠刀之下的哈拉德戰(zhàn)士,更有一些來不及逃走的土著成了黑努門諾爾人的奴隸。遺憾的是,他們的結(jié)局并不會比死在屠刀之下好上多少,甚至更慘。他們不但要在炎熱的天氣做那些黑努門諾爾人不愿做的苦力活,更缺衣少食備受虐待。這不,赫茹墨從寬大的漆黑衣袖里探出了他蒼白的手指,漆黑尖利的指甲遙遙點了點一個瘦弱的幾乎就要皮包骨的奴隸。或因炎熱,或是病痛,或者單純是餓的沒了力氣,那個哈拉德土著試了幾次都沒能把堆得幾乎跟他一樣高的裝滿煤炭的推車推過一處淺淺的溝壑。
跟在赫茹墨富伊努爾身后的士兵已顧不得去抹頭上的汗,他們幾步走過去甩起皮鞭就是一頓猛抽。但奇怪的是縱然那個瘦弱的哈拉德奴隸已經(jīng)被打的滾倒在地,他也只是兩手抱頭緊緊的把身體蜷縮成一團,既不閃躲也不呼叫,只有間或身體的劇烈抽搐顯示著他正在經(jīng)歷的痛苦。
但或許就連赫茹墨富伊努爾也沒有想到,那群滿臉驚駭?shù)呐`里頭卻沖出來一個看起來身材相對健碩的哈拉德土著。那個土著擁有深棕的膚色,可能是在最近的襲擾中不幸被俘的哈拉德戰(zhàn)士,還沒有被長久的饑餓和勞作折磨的瘦骨嶙峋。他緊握著手里的鐵錘向鞭打著他同族兄弟的黑努門諾爾士兵沖去。
短發(fā)的富伊努爾臉上突然現(xiàn)出了一個像是被逗樂了的神情,然后他幾乎是微笑著揮了揮手指,他和赫茹墨身后的所有士兵就都拔出兵器向那個勇敢的哈拉德漢子圍了過去。
赫茹墨和富伊努爾并沒有停留,他們依舊談笑著向前走去,但這樣的平靜并沒能維持多久。
不一會兒,伴著嘈雜的人聲,怒吼和叫嚷,掙扎聲和拖拽聲止于一聲慘叫。然后是更多凄厲的慘嚎,不過比起之前的更悶。不知過了多久,許是因為漸行漸遠,慘嚎聲逐漸消失,繼之而來的,是隨風飄過來的一縷似有若無的烤肉香氣。
方才的那些黑努門諾爾士兵又聚集到了他們主子身后,侍從模樣的人陪著小心湊到控制烏姆巴爾的兩大巨頭身邊——
“赫茹墨大人,富伊努爾大人,那個膽大包天的哈拉德奴隸已經(jīng)被我們處理了?!?/p>
“熟了?”
“大概已經(jīng)成了焦炭。大人?!笔虖倪种鴿M嘴黃牙諂媚的笑著。
富伊努爾眉心一皺,但他還未及發(fā)話,一個士官模樣的人身著通體漆黑的鎧甲已騎馬從他們的府邸疾馳而來。
“赫茹墨大人,富伊努爾大人。有主人口諭至?!?/p>
“主人”在烏姆巴爾是個特殊的存在。
他并不指赫茹墨或是富伊努爾這兩個烏姆巴爾的實際統(tǒng)治者。他是赫茹墨和富伊努爾的主人,是所有黑努門諾爾人的主人,也是烏姆巴爾的主人。
所有黑努門諾爾人都知道他們的主人是誰,但他們絕不敢妄稱其名諱,只用“主人”名之。又或是這位主人實在有太多名號,但是對于他們來說,哪個都沒有“主人”貼切。
赫茹墨和富伊努爾互視一眼,他們沒敢耽擱一秒,翻身乘上兵士們牽過來的馬匹一路朝他們府邸弛去。
說是府邸,不如稱其為洞穴更為合適,或者也可以把它叫做“墳墓”。
一般別說是府邸,就是尋常平民的房子也會建在地上,而這兩位的府邸卻是在地下。
高聳的鐵門洞開之后便是一路向下的長長石梯,兩側(cè)石壁上鑿有龕籠,不知是什么煉成的燈油燃著發(fā)綠的火光。并不十分明亮,但卻也足以讓人看清腳下的幾階臺階。
赫茹墨和富伊努爾一路飛奔而下,黑袍拖曳在身后,就像是兩只巨大的,無聲滑翔的蝙蝠。
等待他們的并不是他們的主人,而是主人的使者。
但這位主人的使者卻讓他們更加恐懼。因為赫茹墨和富伊努爾清楚的知道他們的主人是什么,但卻實在說不清這些主人的使者是什么。
如果非要說,那是一群不生不死不神不鬼但卻又絕不是人的一群怪物。
當那怪物轉(zhuǎn)過臉來的時候,就連赫茹墨和富伊努爾也不禁在心里打了個冷戰(zhàn)。
他們其實根本看不見那怪物的臉,只有黑袍和繚繞的黑氣環(huán)繞的一張鐵面具。而在鐵面具的眼睛處,則是兩個漆黑的深洞??此瓶諢o一物,但若有人膽敢凝視,必會望見自己心底最大的恐懼。
“主人有令。命爾等整肅大軍征討哈拉德,將其軍隊皆收歸麾下。至于遠哈拉德,若不肯歸附,悉數(shù)除之?!?/p>
尖利的聲音不似說話更似嘯叫,在這幽深地宮中激起層層回音更如鬼魅般可怖。但赫茹墨和富伊努爾聞言卻面露喜色,趴伏于地道——
“難道主人已經(jīng)完全恢復了?難道不日我們便將揮兵奪取中洲??”
那鬼叫般令人牙酸的聲音冷哼了一聲,卻所答非所問,“主人知道爾等對剛鐸多有不滿,屆時,定給你們立功的機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