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集標(biāo)題為《Fun and Games》，通常指不負責(zé)任的玩笑、嬉鬧和惡作劇，該俚語往往會與“認真的態(tài)度”、“過分的整蠱”放在一起使用，聯(lián)系到E9的內(nèi)容，我只能說絕妙無比。

這一集看似平淡，實則處處在平靜里發(fā)出炸裂的叩問：你是沉浸在“Fun and Games”的玩樂中，還是付出了真心實意的愛？古斯塔沃、麥克、金三人先后都以不同的方式明白了，唯有吉米，在“無樂不作、無愛不歡”的純粹中變成了索爾·古德曼。

?撫平余波

本集片頭用一段長長的蒙太奇，講述了上集重大變故之后的“余波”：吉米在律所外豎起了將來會換掉的廣告牌（還開始頻繁為客戶戴項圈博同情）；金像往常那樣打贏了官司；麥克帶著“炸雞店”家政員工仔細清理了律師夫婦的家。

麥克的表情值得留意，看得出來，他仍然帶著些許氣惱，存在沮喪和不爽的情緒，顯然還沒從“無辜者”霍華德之死中脫離出來。

在清理過程中，麥克順道拿掉了掛畫背后的計劃便簽紙，等晚上一把火燒掉后，金和吉米迫害霍華德的計劃在紙面上就徹底消失了。

如麥克所說，當(dāng)律師夫婦回到家時，發(fā)現(xiàn)一切如初，仿佛昨晚的事沒有發(fā)生過一樣……但兩人還是同S5E10那樣，去了酒店避風(fēng)頭。

在汽車旅館里，吉米再次用之前麥克安慰自己的話安撫了一遍金：等到某一天，我們就能夠接受這件事，不再受其困擾了。

在吉米的認識里，金是被他牽連才受到巨大驚嚇，無論自己有多么擔(dān)驚受怕，他都要保證金能盡快挺過去。

更大的余波發(fā)生在墨西哥——古斯塔沃獨自驅(qū)車來到了埃拉迪奧的莊園（這是“泳池戲臺”的首個夜景），他要接受赫克托、埃拉迪奧等人的對峙與審判。

埃拉迪奧接受握手這個行為說明，今晚他并沒打算給古斯塔沃難看，但他又必須給赫克托一個說法，所以形式還是得走。

博爾薩出面讀完了赫克托“聲控”寫下的指控信，古斯塔沃卻不打算辯解……你說的沒錯，可你有證據(jù)嗎？

現(xiàn)在的問題在于，除了赫克托，其他人都認為拉羅早就死了，拉羅的“賭性”太大，最后把自己的假死玩成了真死，僅就目前的證據(jù)來說，更像是失心瘋的赫克托在無理取鬧。

埃拉迪奧不會為了安慰老匹夫的“妄想”，就弄死麾下最能賺錢的人才，于是他“禮送”了赫克托，以示對老臣的尊重。

可隨后埃拉迪奧取笑“叮叮叮”的行為，還是暴露了他的真實態(tài)度：過時了的、滿腦子打打殺殺的舊臣，該退位讓賢了。

接著，埃拉迪奧正式為過去幾個月里炸雞店與薩拉曼加的沖突叫停：北方必須維持和平。

這也意味著，“報復(fù)納喬父親曼紐爾”這種節(jié)外生枝的事情，不會發(fā)生了（唯一有動機的赫克托已經(jīng)成了沒話語權(quán)的廢人）。

出于對老臣的基本尊重，埃拉迪奧表示仍會給薩拉曼加留一塊南谷的地盤，等屠庫出獄后，南谷就是由他在管理了。

這只不過是打發(fā)薩拉曼加養(yǎng)老的殘羹冷炙，國境線以北的其余地方都劃給了古斯塔沃，不考慮博爾薩這個好糊弄的甩手掌柜，古斯塔沃實際上已成了不再有掣肘的土皇帝。

分別前，埃拉迪奧不忘賣弄一下自己的權(quán)術(shù)：我看到了你眼中的仇恨，存在一點點沒關(guān)系，你只要牢記誰是老大就行。

看來毒販都有狂妄自大的一面，埃拉迪奧對古斯塔沃不是沒有防備，但他始終覺得，自己能夠駕馭這匹存有野性的千里馬——可見上集古斯塔沃對他的評價很準(zhǔn)確。

危機解除后，古斯塔沃再次走到了泳池邊……這個位置承載了太多的涵義，1989年麥克斯的死埋下仇恨，2004年的蓄勢待發(fā)，等下一次2009年再次回到這里時，他就將實現(xiàn)復(fù)仇。

這一幕與《絕命毒師》S4E10形成了對照，此時是從水下看真人，彼時是從水面看倒影——清除拉羅和赫克托的威脅之后，古斯塔沃的復(fù)仇之路變得一馬平川，他距離真實的自己也越來越近。

回到阿爾布開克后，古斯塔沃終于可以打開窗、透口氣了……可很快他又投入了往常的節(jié)奏。

聽完麥克匯報，得知律師完成了收尾工作，大家都相信霍華德入海自殺——事情已然平息，古斯塔沃不顧麥克穩(wěn)妥的建議，要求立刻恢復(fù)修建地下室。

麥克不再多言。分別前，他貌似有話想說，但沒說出口，古斯塔沃看出來了，卻也沒開口問。

伴隨著沒一說、沒一問和沒一答，古斯塔沃和麥克就此擺正了老板和員工的地位：大毒梟和清道夫確實是有共同志向的合作伙伴，但他們也確立了主從關(guān)系。

玩玩 ≠ 真愛

接下去的五場戲是本集的重中之重，通過對人物階段性的收尾，理清了古斯塔沃、麥克、金以及（部分）吉米對于“Fun and Games”（玩樂）和“True Love”（真愛）的理解與界限。

1、古斯塔沃

初看古斯塔沃去高級酒吧的戲有些莫名其妙，但稍一細品會發(fā)現(xiàn)，他是來看“心上人”的（炸雞叔的取向已明確）。

這個人就是經(jīng)常向自己推薦“好酒”的酒保大衛(wèi)，看古斯塔沃耐心聽著對方說話的樣子就能察覺一二。

這場對話很有意思，它的實質(zhì)就是一出隱晦但充滿性暗示的語言調(diào)情，包括大衛(wèi)口中那些適度露骨卻不越界的詞句，以及古斯塔沃細嗅瓶塞等等。

氣氛正熱著呢，古斯塔沃突然挑明，自己曾在大衛(wèi)相同話術(shù)下買過一瓶酒。

大衛(wèi)在尷尬之余，立刻順著古斯塔沃給出的臺階下來，接著又試圖用拿新酒來延續(xù)話題。

演完“跟著炸雞叔學(xué)品酒”的教學(xué)后，古斯塔沃顯示出了與先前不符的波瀾，過了會兒，他給足小費后抽身離去，不再回頭。

對古斯塔沃來說，大衛(wèi)只是他閑暇時的“玩樂”，是他機器人一般生活里為數(shù)不多的放松……現(xiàn)在是時候放下這段“終究不是真愛”的關(guān)系了，“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他最分得清楚。

2、麥克

麥克終于能回家打發(fā)時間了，可在整理這段時期的隨身物品時，納喬為父親準(zhǔn)備的假證件提醒了他，還有一件事沒有徹底了結(jié)。

于是，獨自工作到深夜的曼紐爾接到了麥克要求面談的電話，得知了兒子“去得很快、沒有痛苦”的死訊。

麥克試圖為這段孽緣畫一個看上去溫暖的句號，他告訴曼紐爾“納喬有一顆善良的心”，同時表明不用再擔(dān)心薩拉曼加，他們會遭到“正義”的報應(yīng)——曼紐爾聽后立刻否認了：你說的不是公道，而是復(fù)仇。

這個鏡頭指出，明白“復(fù)仇永無止境”、一直問心無愧的曼紐爾是自由的，而用“公道”粉飾“復(fù)仇”的麥克則被囚禁在牢籠里。

最后，人間清醒的曼紐爾發(fā)出了“你們都是一丘之貉”的一聲嘆息，在哀傷中背身離去，拋下了他不屑一顧的麥克。

麥克原本想來傳達真心，卻被曼紐爾一言點破了他的“自我催眠”：納喬之死不過是黑道間“玩樂”的代價，又何來的“愛與正義”？

麥克在痛苦中醒來，在痛苦中歸位，在痛苦中成了《絕命毒師》中殺伐果決的清道夫和照顧小粉的老前輩。

3、金和吉米

前往HHM參加霍華德的悼念儀式前，吉米還在安撫金，“上去20分鐘做做樣子就行”。

吉米仍沒意識到，實際上是幫他撣去肩上灰塵的金在安撫自己。

悼念會上的構(gòu)圖和攝影太棒了，真要截圖就放不過來了，只希望大家能去多看兩遍……人聲鼎沸的律所里，所有與霍華德有關(guān)的人都來了。

里奇還在夸霍華德與客戶的關(guān)系好，真不愧是《風(fēng)騷律師》里最會做人的老板，他對霍華德的敬意與惋惜也都是出自真心。

根據(jù)里奇的消息，HHM正在裁員，并且還將遷址和改名——想想也不奇怪，三個創(chuàng)始人都不在了，而霍華德又沒有留下遺囑，剩下的股東們決定分家、縮小規(guī)模、改頭換面，去去晦氣確是人之常情。

叱咤ABQ數(shù)十載的HHM律所即將告別歷史舞臺……接連扳倒查克與霍華德后，吉米和金終結(jié)了一個“時代”。

來都來了，不和家屬表達一番哀悼說不過去，律師夫婦便上樓去找謝麗爾了。

看看兩人放杯子的細節(jié)：金的杯子放在內(nèi)側(cè)且放得穩(wěn)，吉米的杯子則放在邊緣還止不住發(fā)顫，誰的心理素質(zhì)更硬，高下立判。

見到亡夫口中的“害人精”來了，苦主謝麗爾忍不住朝吉米發(fā)難，質(zhì)問過去這段時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盡管近一年多來謝麗爾一直與霍華德貌合神離，但這種別扭關(guān)系恰恰說明霍華德不可能自殺，無法接受“現(xiàn)實”的她迫切想在吉米身上找到解釋。

吉米對謝麗爾說了實話，包括自己與HHM的恩怨和他對霍華德的嫉妒等等，即便是霍華德的死，他也沒有特意撒謊。

面對霍華德的遺孀時，吉米是由內(nèi)而外地愧疚，這迫使他必須用真誠去回應(yīng)。

然而，僅僅靠“選擇性的真相”說服不了謝麗爾相信霍華德吸毒，接著，金編造了一段無法證實或證偽的謊話，進一步坐實了這段流言蜚語，說完了還語重心長地安慰謝麗爾，把她徹底搞到破防。

吉米對此很是詫異，他再次發(fā)現(xiàn)，本以為需要自己保護的金，卻比自己演得更好、更像一個睜眼說瞎話的罪犯。

金這番言行，相當(dāng)于是在掩埋霍華德的土堆上踩了幾腳，又打了寡婦兩巴掌，活脫就是一不臉紅不害臊的惡人了……但真相只是如此嗎？

回頭在吉米大談“治療”時，在兩人定下情緣的地下停車場里，金送給了吉米一個離別之吻：她已經(jīng)下了決心。

之后，金雷厲風(fēng)行地取消了所有律師業(yè)務(wù)，在自己一力爭取來的庭審上公開了自己“不再做律師”的決定。

上集劇評里我曾說過，金要么躍進至危險的“金森堡”，要么退回到安全的“圣母”，結(jié)果是她兩條路都走了：吞下惡果做壞人，再埋葬事業(yè)懲罰自己。這樣確實更立體、更精妙，佩服之至。

吉米回家后，剛開口想吵架，下一秒就變成了求饒，他自以為理解金的動機，卻不認同她拋棄一切的做法。

吉米無比清楚“律師”對金意味著什么，丟掉了職業(yè)和理想，等于否定了金迄今為止所有的價值，她不該落得這般下場。

接下去，吉米給金出了許多主意，先是讓她緩一陣、休息休息，或者是兩個人一起遠走高飛，離開新墨西哥州重新開啟一段“更光明”的生活，隨即又想立刻去寫信給其他人，收回金的魯莽決定……

這些主意都有一個共同點：需要兩人一起做，無論如何，吉米都要陪在金的身邊共渡難關(guān)。

然后，吉米就看到金收拾的行李了，這一次，她真打算要離開。金告訴吉米：我們互相造就了更糟糕的對方，我們在一起的快樂時光傷害了身邊所有的人。

金終于意識到并坦誠了兩個人關(guān)系中存在的“毒性”，她逼迫自己付出了“不配做律師”的代價，同時也要斬斷造成毒性的源頭。

在這段關(guān)系中，吉米注定是永遠被動的一方，又是央求又是要改，他無法理解：我們明明互相讓對方感到快樂，這段關(guān)系為什么會是錯的呢？

回到本集主題上來，吉米是《風(fēng)騷律師》的主角，也是最特別的一個角色，他無法分清“玩樂”與“真愛”的界限，對他來說，兩者是一致的，根本無法分割。

這段戲我看前兩遍時還好，當(dāng)看第三遍時真是哭得稀里嘩啦……吉米和金接下去互相道出了“我愛你”，但意味已大相徑庭。

不同于吉米，金已經(jīng)把“玩樂”和“真愛”區(qū)分開來了，她一直都是出于“玩樂”才和吉米在一起，即便有過真愛又如何呢？該醒來了。

不愿接受分手的吉米，憤怒地把責(zé)任都推到了拉羅身上，金順勢把真相說了出來……而她之所以隱瞞，除了“拉羅來找事的概率低、自己能扛事、可以保護吉米”這些借口外，真正的原因是她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你會自責(zé)，會擔(dān)心，會為了我的安危而一起躲起來，更會叫停計劃……最終我們還是會分手。”

金不希望發(fā)生那樣的事，因為她實在太樂在其中了，她舍不得結(jié)束這種前所未有的快樂。

而現(xiàn)在，金必須把“玩樂”與“真愛”剝離，這是她唯一遠離罪惡與煎熬的方式，即便她這樣做等于單方面拋棄了吉米。

這一下，吉米沒有再阻攔金的離開，正如他在S4E9時說的那樣，某種程度上，金確實只是“無聊了找他玩玩找樂子”……所有人都把事情拎清楚了，回歸了理智，只有他還在傻乎乎地堅持著單純的感情。

看完這段戲，我甚至覺得，此后金不再出場了都沒問題，因為她得到了一個比死亡更悲慘的結(jié)局，而吉米也由此得到了一次最大的蛻變。

玩 = 愛

從這一段開始，我會正式把吉米改稱為“索爾”，因為在金離開之后，吉米必須以索爾的身份才能幸存下去：索爾是能夠玩轉(zhuǎn)fun與love的大玩家，也是保衛(wèi)吉米混沌與純凈的守護神。

某天早晨，索爾在豪宅里的旋轉(zhuǎn)大圓床上醒來，送走了共度良宵的應(yīng)召女郎。

關(guān)于索爾不斷吃藥透支身體也要縱情聲色的分析，我已在一個月前的“《風(fēng)騷律師》之性愛篇：因為壞，所以愛”里講過了，簡而言之，索爾是在以此緬懷和保持一種壞壞的快樂滋味。

索爾的豪宅正是S6E1開場出現(xiàn)的那間，這集又出現(xiàn)了一些熟悉的新元素。

比如印有索爾頭像的大型金章，顯然是仿效S1E10中吉米和馬克在西塞羅酒吧里行騙的道具：看向未來的JFK金幣。

從起床戴上藍牙耳機后開始，索爾就一直保持在工作狀態(tài)，不難看出，這時的索爾已經(jīng)是個不擇手段的訟棍了。

順便提一句，索爾總是很想打集體訴訟的案子，這里他就想通過公車事故搞一場，《絕命毒師》時期他也老想讓街坊們集體起訴航空公司……大概是因為磯鷂渡案帶給了他200萬美元分紅的關(guān)系吧。

至于本集的具體時間線，我一度以為是《絕命毒師》S2E8索爾初登場的時候，因為那一天索爾正好代理了一個公共場合自慰的客戶（錯把猴子當(dāng)成了那人）。

不過后面看了一下，這兩天索爾的著裝不同……只能說，索大律師打這類手沖官司有口皆碑。

目前來看，最后一段中能證明時間點的線索有兩個：一個是凱迪拉克車牌右下角的標(biāo)簽，意味這是2005年；另一個是索爾停車后掛上的殘障車輛標(biāo)簽，上面有2008年11月20日的字樣。

這兩個推斷是相矛盾的，而考慮到“有效期”這種可能，兩個推斷又都不一定能算數(shù)……保險起見，我還是都提一嘴吧，但至少有一點能明確，無論距離2004年過去了一年還是四年，這時候索爾都還沒在《絕命毒師》故事線中現(xiàn)身。

伴隨著索爾投訴完“不夠響亮”的廣告，我們見到了律所的完全體，充氣自由女神像、新裝修的辦公室、印有廣告的火柴盒、“世上最好律師”的杯子、天秤等元素都出現(xiàn)了。

話說，索爾是不是真的收編了凱特曼夫婦，讓他們倆幫自己從事洗錢業(yè)務(wù)??？

有不少觀眾覺得，這集最后時間線的突飛猛進略顯倉促，許多發(fā)展和道具都沒交代清楚……我倒是覺得這樣也未嘗不可，《風(fēng)騷律師》最終季的推進本就很快，何況S6E1開頭已有過鋪墊，哪怕是沒看過《絕命毒師》的朋友，相信也不至于一頭霧水。

后面幾集專門拍雙線敘事的可能性似乎不高，我們要做好充分準(zhǔn)備，接下去就是索爾律師的專場了。

I’m here for you , Better Call Saul ！

【近期正與抖音“辟歌影視”開展長期合作，也歡迎大家關(guān)注我的公號“有愛評論區(q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