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謁“五兄弟”樹/包國卿
在中國大青溝自然保護區(qū)境內(nèi),沙溝中有五棵相擁相抱的老橡樹,就其本身在浩如煙海原始森林中不足為奇,只是九牛一毛,根本不會引起人們多少注意,更不可能吸引哪個人的視線,駐足端詳,留心觀看,因為在常人心里就是普通的橡樹而已??墒沁@五棵老橡樹四圍卻給保護區(qū)的人精心用水泥、磚頭砌成柵欄加以保護,這就不能不引起人們好奇之心了,無論來自何方都會走上近前看上幾眼,油然而生的感慨引起心靈強烈震撼與共鳴。
五棵老橡樹咋看與普通橡樹沒有多少區(qū)別,靠著吸食貧瘠枯干、暴戾的沙漠微薄的養(yǎng)分生存,仔細觀察又覺得極不普通了。粗糙的枝干上面長滿了皺褶,疙疙瘩瘩,斑斑駁駁,飽經(jīng)歲月的滄桑,從上面你會讀到時間的分量,浮躁的心歷時沉靜下去,一種從來沒有的感覺襲上心頭,頓生莫名的惆悵,眼前五棵樹不在顯得無所謂,對你開始有了新意,有了厚度、寬度、深度,以及濃濃的底蘊,目光里猶如步履蹣跚的老爺爺,正相扶相攜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那種感覺很亢奮,很震撼?;厥讜r,還在你無意間,一塊刻有“五兄弟樹”的石牌闖入眼瞼,猝不及防的一陣恍然大悟之后,心里咯噔一下。五兄弟,這是多么親切的昵稱啊,這樹又格外與你親近了一步。一種條件反射,眼前一亮,那五棵樹幻化成五兄弟了,與沙漠上敦厚的佇立著,共經(jīng)風(fēng)雨,患難與共,成為了你不可不親密接觸一下的好哥們了。
五棵樹原本也許并不屬于同一個家族,卻生長在同一個根莖上,南斜北歪,東掙西躲的枝干,依舊不難看出原來的形態(tài)。疙疙瘩瘩,為自己生存拼搏過,歲月中磨難過。不過,從如今它們的根脈你無法再給它們區(qū)分了,它們的血脈一樣的根莖緊緊相依,根根相連,如鐵環(huán)一般相繞相纏相扣,抱成一團共同應(yīng)對沙漠的貧瘠與枯燥,深扎在沙漠里。就如老哥幾個相握在一起的手,有力有勁,站在旁邊能聽到骨節(jié)都在叭叭的作響,顯示一種超凡脫俗的力量,蕩氣回腸,動人心魄。讓人不由自主的瞄眼樹冠,那樹在你心里又有另外一種深意與質(zhì)感了。婆婆瑟瑟的枝杈,在半空里形成30余米方圓的扇形,如同一把遮風(fēng)避雨的大扇,扇的下面仿佛讓你覺得這塞外大漠上五兄弟正在此開懷大笑,娓娓攀談呢。于是五兄弟樹鮮活了,不再只是原始意義上無心無肺的樹了,變得有血有肉富有情感,也和人一樣知冷知熱,在你心里最值得敬佩,是抗擊沙漠的五兄弟了。此時你開始為它們?nèi)戆吆劾劾?,疙疙瘩瘩,在這荒山野地里不知站立了多少年月而心疼,為它們沐風(fēng)櫛雨,風(fēng)吹日曬,飽經(jīng)歲月剝蝕,依然瀟灑自若,遒勁壯碩,傲然毅力而敬仰。這時你也為身邊那些沙岡上稀稀疏疏,獨自生長,瘦小單薄,憔悴不堪,孤自作戰(zhàn)的樹們揪心難受,它們根莖裸露,有些無力抗衡科爾沁沙漠的殘酷,不少已經(jīng)過早的歪倒了,奄奄一息,甚至已經(jīng)死亡,你會從心里呼喚那些孤單的樹們趕緊牽手在一起,去抵抗外界的艱難困苦,風(fēng)吹雨打。于是你更加對五兄弟樹贊美有加,五兄弟樹實乃大智慧者了。它們緊緊抱成一團,無論沙塵暴,還是枯燥暴戾的氣候應(yīng)對得心應(yīng)手,勝券在握。這時站在彌漫著漠風(fēng)中的你,不時感覺風(fēng)暴中樹們在切切私語。是否是在相互鼓勵,相互慰濟,還是相互謀劃迎接挑戰(zhàn)呢!。于是讓人感覺到正是它們之間那種不離不棄,精誠團結(jié)的象一個人似的,才在殘酷的沙漠里根深葉茂。讓人頓悟無論人類自身,還是這個世界上的萬事萬物都需要相攜相助,只有互相借力就會有無限美好與和諧。
其實樹木也與高智商的人類一樣,也有相互爭地力,爭水分,爭陽光的問題,處理好了,大家相得益彰,相互給力,就會達到和諧共贏的目的,否則就會兩敗俱傷。眼前的五兄弟樹不就是最好的樣板嗎。樹都懂得相互依存的好處,尚且大智慧的人類不更應(yīng)該珍視團結(jié)嗎??茽柷呱车仄D澀難熬,可是五棵老古樹卻枝葉茂盛,生長的時分壯碩,從主桿到枝杈及葉片蓊蓊郁郁,就是因為它們已經(jīng)成了患難的親兄弟,上陣的父子兵。它們根根相連,手手相牽,盤根錯節(jié),相濡以沫。仿佛就像人一樣你借我力,我用你氣,即使枝杈間相互拉扯,無法分開。大者敞懷如抱,小者偎依相靠,壯者遮陽蔽雨,真?zhèn)€相依為命而怡然自得。據(jù)保護區(qū)的人講,“五兄弟”樹還有一個別樣的說法:五個民族兄弟樹。咋讓人一聽,開始一笑,真能整事。再細細想來,你又為他們的良苦用心,對團結(jié)、和睦的渴望不無感動,他們是有心人。
世上有許許多多表面上看起來極其簡單的事情,其實并不簡單,有些事情只是彈指之勞,點破一張窗戶紙,卻給朋友和他人洞亮了一個大世界,讓來此旅游觀光的人真的受益匪淺。也許五棵樹真的因為精誠團結(jié),抗擊殘酷的科爾沁風(fēng)沙、嚴寒,才根深葉茂,郁郁蔥蔥,與眾不同。它們也許這樣相親相愛,緊密團結(jié)在一道已經(jīng)百年、千年不變心,才有機會給人們展示蔥蘢繁茂的景致,讓人耳聞目睹感慨萬千,心懷敬畏。面著眼前的五棵樹我的思緒飛揚,生發(fā)無限的聯(lián)想。保護區(qū)人們多么可敬啊,他們只是動了一個小心思,就做成了一篇大文章,讓人百讀不厭,讓頓時我想起《蒙古秘史》中成吉思汗母親烏歌倫教子的那一段故事:小時侯成吉思汗兄弟五個互不服氣,經(jīng)常打斗,這讓早年失去丈夫的母親很是傷心。一天,她將兒子們叫到自己的身邊,拿起筷子做比喻,語重情長對兒子們說:一根筷子容易折,一把筷子不易折。告訴自己的兒子們,日后要團結(jié)得象一個人一樣,才能征服各種困難。我心猿意馬了。
在現(xiàn)實生活中,也曾時常發(fā)生兄弟之間手足相殘,親人之間互相猜忌的事,如果能親眼見到這無心無肺的樹竟這般團結(jié),一定會熱血浮面,慚愧佛如。過去,我也曾在它身邊經(jīng)過多少次,也見過多少回,卻從未有何感想,如今聯(lián)想到商品社會人們之間斤斤計較,爾虞我詐,想到和諧社會建設(shè)的美好未來,越覺得它的精神可貴,越發(fā)崇敬起那些普通得再普通不過的保護區(qū)人們了。(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站在五兄弟樹下,我想起山西洪洞大槐樹,千百年來人們頂香拜敬,拿豬頭供它,因為它是根啊……
“五兄弟”樹,人類的一面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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