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亂語話抽煙
樓上一老大爺,膠東人,嗜煙如命,每次碰到他都叼著煙卷,或把煙卷放到耳朵后面,有時在電梯碰到也這樣,我對他說,電梯里就別抽了,老大爺笑笑,不抽,出去抽。
有一天,我們倆一塊下樓,到了樓下我點上一顆煙吸了起來,老頭見狀,有些意外,說原來你也吸煙,我說是啊,抽得少,一天不超過三根,有時一根也沒有,總量控制。說完,我遞給老頭一根。
老頭對我一天三根煙很好奇,問我怎么做到的。我說,其實我沒煙癮,就是偶爾抽一顆感覺很香,抽多了就沒滋味了,一般上午堅持到十一點抽一根,下午五點多抽一根,晚上睡覺前再來一根,如此而已。我問老頭,你一天怎么也得一包吧,老頭說,打不住,一包不夠,兩包富裕點。
我說最好還是少抽,一包以內(nèi)就可以了。老頭說,試了好幾次了,做不到,有次戒了一個多月,難受的和長病一樣,最后又抽上了,家里老頭也吸煙,吸了一輩子了,今年97,身體還很好,我也不在乎了。我說,抽煙這事要分人,有人能享了,可以多抽,比如毛澤東,鄧小平,抽了一輩子煙,不也活到八九十,有人一輩子不吸煙,不也得了肺癌。老頭聽了越發(fā)有遇到知音的感覺,抽完一根又接上一根。
看到這老頭,我突然想起以前在南部山區(qū)遇到的另一個老頭,兩者有共同之處,都很樂觀開朗。
那個老頭要比這個老頭年齡大些,大概八十多了,身材瘦削,灰白的胡子一扎長,嘴里叼著旱煙袋,頗有些仙風(fēng)道骨。(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老頭的兒子在山里開了個農(nóng)家樂,那幾年我每年都要和朋友在十一前后去爬爬山,順便去他家里吃頓農(nóng)家菜。兒子掌勺,兒媳婦打雜,老頭自己負(fù)責(zé)看守外面的停車場,指揮停車,倒車以及迎來送往。
老頭性格爽朗,健談,見了人總是笑嘻嘻的,說話高聲大氣,讓人有賓至如歸的感覺。熟了以后我們便問他多大了,老頭說八十多了。我們都不信,問他身體怎么保養(yǎng)得這么好,老頭笑著說,秘訣就是抽煙喝酒。老頭抽了一輩子旱煙,基本煙鍋不離手,酒更是一天兩頓,中午晚上各半斤。談至興起,老頭說你們城里人不都興跳舞嗎,我也會跳,不信給你跳一個,老頭原地轉(zhuǎn)了兩圈,甚至還蹦了一個高給我們看,我感覺離地足有二十公分,比我蹦的都高。
看來人還是要心情好,至于喝酒抽煙啥的,都是次要的。我們籃球隊李老師善飲,他有句話我特別信服,喝酒當(dāng)然有害健康,但喝酒能帶來快樂,帶來好心情,兩者相比,后者起的作用還要大些。這么一說,我們的心情立馬放松了,喝起來便百無禁忌,無所牽掛,所以每次和李老師聚會,總會喝多,美猴曾經(jīng)和李老師連喝12個,也算恣意人生。
但你要說抽煙對身體沒有害處,那也不對,現(xiàn)代科學(xué)已經(jīng)證明了這點。
作家群里抽煙的不少,比如賈平凹,陳忠實,莫言,張鐵生,梁曉聲等人,這個很好理解,因為寫作是個非常個人化,非常孤獨(dú)的事情,有時枯坐一天一個字也寫不出來,人便很煩惱,焦慮,這個時候便需要煙來排解一下。
忠實先生晚年不幸得了肺癌,有人問他,如果早知道這樣,年輕時會不會戒煙?忠實先生斬釘截鐵的回答,不會,因為沒有煙的陪伴,他寫不出《白鹿原》那樣的煌煌巨著,和煙的危害比起來,他得到的好處更多。
張賢亮晚年也得了肺癌,如果問起同樣的問題,恐怕他也不會后悔。賢亮先生是個才子,18歲因為詩歌“大風(fēng)歌”被劃為右派,在西北荒灘沙礫里的勞改農(nóng)場呆了22年,出來時已是人到中年,如果沒有煙的慰藉,賢亮先生恐怕熬不到后來的鮮衣怒馬,一日閱盡長安花。
馬原也得了肺癌,這位和格非,蘇童,余華等齊名的先鋒派作家前幾年確診后,沒有做任何治療,和心愛的女人跑到云南某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過起了自給自足的田園生活,如今已基本恢復(fù)健康,重新活躍在文壇上。
可見肺癌這病也不全然是那么可怕,只要心態(tài)放松,精神上藐視它,雖不能徹底治愈,還是可以相敬如賓,相安無事的。
我們學(xué)校有一位老師,四十多歲切除了肺葉,走路含胸,一邊身子歪著,像風(fēng)擺楊柳,堅持了二十多年才離世,說起來也算夠本。
還有個老大爺,我剛來濟(jì)南時,夏天出去散步,見他在鐵道旁坐著馬扎,搖著蒲扇乘涼。聊起來,老大爺說得了肺癌,沒幾天活頭了。又過了七八年,一次在一個宿舍的門口,又看到這位老大爺,仍然搖著蒲扇在乘涼。
當(dāng)然肺癌也分種類,有一種叫小分子啥的特別兇險,從發(fā)病到去世很快,我舅舅不幸就中了大獎。舅舅一生為人謹(jǐn)慎,不喝酒,不吸煙,潔身自好,偏偏得了這種病,恐怕連他自己都納悶,都覺得冤枉。后來問大夫,大夫說這種病與抽煙無關(guān),與很多其他因素有關(guān)。
當(dāng)然,煙還是要少抽,有一個辦法,既可以過癮,又可以對身體無害或者說可以將危害減輕到最小,那就是煙不過肺,只在口腔里轉(zhuǎn)轉(zhuǎn)。這樣的人我認(rèn)識好幾個,有個長輩一天四包煙,我一開始詫異,覺得他面色紅潤,不像抽煙過量的人,細(xì)問之下才知道,人家抽煙也只是嘴里進(jìn)去,鼻子出來,這樣對身體倒是危害不大,但恐怕也體會不到煙草帶來的樂趣。
我倒真見過一天貨真價實抽四包煙的猛人,年輕時跑業(yè)務(wù)去新汶某個煤礦,礦長是個白面書生,看上去文質(zhì)彬彬,但抽起煙來卻兇得很,而且只抽白將軍,我和他在辦公室坐了一下午,沒見他斷過,熏的我頭昏腦漲,現(xiàn)在也不知這位牛人怎么樣了。
剛工作時辦公室有位徐工,抽煙也很猛,一根火柴點上,一天不帶滅的,抽的都是當(dāng)時最便宜,最劣質(zhì)的煙,辦公室整天云霧繚繞,那時不覺為害,現(xiàn)在想想,不知吸進(jìn)去多少二手煙。后來這位徐工腦中風(fēng),順便把抽煙喝酒的毛病都戒了。
人這一輩子,早晚有一死,早晚要死在一種病上,抽煙傷肺,喝酒傷肝,做愛傷腎,如果把這些都戒了,人生又有鳥意思。
萬事都有度,只要不過量就好。
我認(rèn)為,抽煙的最高境界是心中有煙,手上無煙,再不濟(jì)像我一樣總量控制,一天兩三根煙,就怕毫無節(jié)制,過于放縱自己,或者像我朋友一樣,平時不吸,喝了酒一根接一根,照死里吸,就像剛出獄的犯人,迫不及待的去外面找小姐,一夜八次郎,幾天過去,立馬抽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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